“这等子大事,自然是不能够说出口的,”贾琏得意洋洋,“再说了,林姑父难得给一个事儿,我自然是先办妥帖了再说。”
王熙凤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这样也好,咱们府上本来就应该和那府上分开。你是不知道,我和尤氏偶尔说说话,听她说贾珍真的是……”
王熙凤有些说不下去,不过贾琏大体还是知道贾珍是个什么德行的,他叹了口气:“自从东府的敬大爷不管事儿了之后,那府上就越来越乱了。姑父说的也是,咱们若是想要继续抱住这富贵,和他们分开也是应该的。”
还有一件事情贾琏没有说,他将来是妥妥地要袭爵了,但是听姑父的意思……宁国府怕是不一定了。
他可不想受对方的连累。
“嗯,既然如此,你们打算怎么做?”王熙凤问道,“难不成直接撕破脸?”
贾琏诡异一笑:“哪儿有这么简单,哎你也别问了,跟着看便是了,左右也就这两天了。”
王熙凤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压下了满肚子的疑问,专心等着看好戏。
——
这一日,贾珍照旧跟着狐朋狗友们出门玩耍,最近那京城里的天香楼来了个新花魁,这花魁据说长得国色天香,不仅美貌,甚至才情也好,简直被天香楼吹的像是天仙下凡一样。
偏偏想要见着花魁也不容易,不仅要一掷千金,还得看花魁自己的心情,若是不能够让她满意的话,管你是什么王侯将相都得靠边站。
这事情传遍了他们这些同道中人,不得不说天香楼这一手玩的很好,让所有的人心里都痒痒的,一个个上赶着想要去见见那花魁的真容如何,是不是真的和天香楼说的一样美貌举世无双。
这一日贾珍便是要跟着朋友们一起去天香楼,贾政好不容易在天香楼要了个包间,今儿就是专门冲着那花魁媚娘去的。
呼朋唤友的到了天香楼之后,老鸨熟练地堆着笑脸上前迎接,贾珍却懒得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快些,我们今儿是来见媚娘姑娘的。”
“哎哟,我的爷,咱们媚娘的规矩,想来爷也是知道的,这……”老鸨故作为难的模样,“我可没有办法劝得动她,这死蹄子性子刚烈的很,若是把她逼急了,保不齐她能够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呢。”
听了这话,顿时众人哄笑了起来,尤其是贾珍笑的最为快乐:“我道是什么呢,不就是按着媚娘姑娘的规矩来吗?这也容易,让咱们一个个的上前,让媚娘姑娘挑一个便是了。”
贾珍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玩儿法的,他愿意配合一下。反正在他的眼里,今天这个媚娘是必然要陪他的,如今这会儿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调味举动。
老鸨见贾珍他们答应下来了,便连忙应了一声,安排他们去见媚娘了。
这些客人被全都带到了一个包间里面,由媚娘隔着窗户一个个地看,就和面试一样。
他们在这屋子里面坐了一会儿,只听到隔壁环佩叮咚,一股香气隔着窗户若有若无地飘了进来,叫人闻着都觉得沁人心脾。贾珍更是心里面痒得厉害,只想着能够一睹芳容。
只听窗户“噶啷”一声,开了一个小口,从那口子里,露出了一双妙目。只听窗户那头,一个娇嫩如同莺啼的声音传了过来:“见过各位爷,媚娘有礼了。”
那些花中老手自然连连道不必不必,此刻不管平日里再怎么放浪形骸,都表现的十分恭敬,仿佛是个正人君子一样。
“既然来了天香楼,自然就是按着我的规矩来,”媚娘没有废话,直入主题,“还请各位一一上前,让我仔细看看。”
那些人又是一阵忙乱,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位置,一个个地往前走去。
媚娘隔着窗户观察着他们,并且偶尔会询问一些问题。她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总之就是吊着胃口,叫那些浪荡子们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偏偏又怕唐突了佳人,生怕叫她说出不愿意见自己的话来,见不见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不能够丢了面子。
贾珍排在中间,眼看着前头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到旁边去了,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他赶紧理了理衣裳上前去,刚刚堆起了笑脸,却看到窗户对面的笑眼突然便变了。
“你是宁国府的贾珍贾大爷?”媚娘冷笑了一声,“怪道呢。”
贾珍蹙了下眉头,他脾气可不好,若不是为了美人,此刻已经爆发了:“……媚娘姑娘何出此言啊?”
“我听说你们贾家的人,为了富贵可以出卖自己,为了地位可以不要父母。为了财帛可以更名换姓,为了荣华可以改弦更张,”媚娘冷笑道,“这般不忠不孝,你们贾家的人,我是必然不会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