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厢里,一个老头则优哉游哉地躺着,看起来十分的惬意,和外头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念到,“真的是不见一眼就遗憾啊。”
外头的马车帘突然一下子被掀开,外头的少年钻进了马车厢,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面巾,冷着脸看着老头:“……师傅,我觉得我还是进来比较合适。”
“你进来作甚?这马车本就不大,”陈月堂悻悻地说道,不过他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贾宝玉留了一块地方。
贾宝玉将马车帘重新拉上,这才将面巾给扯了下来,松了口气:“师傅,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陈月堂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不可说,不可说啊。”
贾宝玉皱着眉头,没有吱声。他跟着陈月堂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行事方法,每一次的荒唐行事的背后,最后总是别有深意。
算无遗策,这便是陈月堂了。更令人胆寒的是,陈月堂不仅想得深想得远,还能够算计人心。
贾宝玉对于陈月堂的这个本事是又爱又恨。
“想什么呢?”陈月堂看着贾宝玉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来,喝杯茶吧。”
外头的马车夫一个人孤独地赶着车,马车里,师徒二人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贾宝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感慨:“这点心还是没有荔枝做的好吃,若是能够在姑父姑母府上的话,就能吃到荔枝做的点心了。”
陈月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叫好吃不好吃?这可是我从采芝斋带的点心,你……”
陈月堂的话没能说完。
行驶的好好的马车在中途突然猛地晃了一下,马车里的小桌子上顿时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全都打翻了,茶水也倾倒了出来,流到了二人的身上。
只是贾宝玉和陈月堂却没有功夫去管这事儿——马车停下来了!
这不对,离最近的小镇子还有一段距离,马车怎么可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来?
贾宝玉胆战心惊,下意识地揪住了陈月堂的衣服。陈月堂安慰地拍了拍小徒弟的手,用动作告诫他要噤声。
不一会儿,原本一片安静的外头,突然响起了不少的马蹄声。紧接着,又有人说话的声音。
“瞧瞧,来了个大生意,”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这马车里头有什么?”
“还没看呢,等首领来了再说。”
外头的人声嘈杂,马车里两个人暗自心惊——这人数可不少,他们两个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马车外混乱了一会儿之后,又有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周围便恢复了安静,当先第一个说话的女人喊道:“见过首领!”
“见过首领!”所有的声音汇成了一股洪流,吓得人肝颤。
“这是今儿的货?”首领的声音也渐渐靠近了马车,令人惊讶的是,这也是个女人的声音,“里头有什么?”
“禀报首领,尚未查看,等首领来。”
贾宝玉只听着外头脚步声渐渐靠近,下一秒,马车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掀了起来。
一顶红色的头巾闯入了贾宝玉的眼帘,热烈鲜妍的红色包裹着眼前的这个人,构成了她身上的衣服,脸上的面巾和眼中的火焰。
那位首领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塞外风沙太大,饶是她常年生活在此也是吃不消的。此刻的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然而不过是一双眼睛,也显得野性十足。
贾宝玉几乎看呆了,从小到大,他见得都是大家闺秀,或者是自己身边的那些丫鬟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
那首领对上了贾宝玉的眼神,不仅不羞涩,还大大方方地挑了挑眉毛:“哟,细皮嫩肉的,怎么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
说着,女首领又看了看一边的陈月堂:“还带着你爹爹?”
“算了算了,一老一幼,”女首领对他们瞬间就失去了兴趣,“看着就不是有钱的样子,放了他们吧。”
说着,女首领便打算撂下马车帘子,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人,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月堂突然开口了:“穆娜,这么多年不见,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女首领蓦地回头,眼中精光暴起。她死死地盯着陈月堂,表情疑惑而戒备:“你是什么人?”
陈月堂微微一笑:“陈月堂。”
——
荣国府里,林黛玉的日子过的很舒适。
不提有个贾母将林黛玉当眼珠子一样地疼爱着,就连王夫人和邢夫人对林黛玉也是不错。又因着没了贾宝玉在府上,姐姐妹妹们玩起来也不用顾忌太多,更是亲热。
荔枝看着这个情况不由得感慨——贾宝玉真的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不稳定因素一排除,环境立马就和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