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原来在风华学院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静留的痕迹,我有些兴奋。
她一个人站在教堂的大厅,我坐在大厅门前的石阶。
光,从尖顶的五彩玻璃投射下来,淡淡地映照着静留,她合掌闭眼,似在祷告。
我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凡人若无意志薄弱之缺陷,决不臣服天使,亦不屈从死神。”
静留的神明,即使有,也必然是自己。
草丛里有一点点虫鸣,头顶穿过鸟叫,我眼里的身影,却只余一身寂寞。
告解室里有微弱的响动,不知是否因此惊动了她,她抬头。
“静留,要走了?”
“啊啦,我的千尘等很久了~?”
“嗯。”我皱皱鼻子。
“我突然想起好像还有点事~”她转身欲回去。
“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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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现在的幸福生活,我深沉地问了大熊一个充满哲理的问题:“隐忍的深情和坦白的痴情,哪种好?”
大熊很不深沉地给了我一个也很哲理的答案:“你就好比在问‘狗屎是冷着吃好还是热着吃’,同样让人难以抉择。”
作为搭档这么久还与他讨论爱情这种东西,我深感后悔。
看来我要多看点书,平时都翻专业性的,那些文艺啊哲学啊什么的,失眠的时候常看,嘿嘿~
静留家的书实在很多,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要看的全都有,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不该看的,也一本不少——全都有翻过的痕迹``````
搓着下巴仔细找了半小时终于找到合适自己的:《夜莺与玫瑰》,王尔德。
我满意地笑着踱到阳台,春日暖阳里,静留正躺藤椅上执书品茗,优雅闲适。
清咳一声,正经坐了,屁股舒服地和椅子蹭了蹭,我小心捏起茶杯。
“千尘要看童话书么?”
“咳、咳咳咳……!!!”静留放下书轻抚我后背。
“啊啦~”
“你可以不必说出来的!”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
“要帮千尘翻译么?”她眼里都是笑意。
我恨恨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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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还没翻过第二页,我上了三趟厕所。
撇一眼静留,一寸半厚的书,作者:尼采。
那个号称上帝已死的哲学家?我看不用上帝或者尼采,王尔德就能把我给干掉。
我不死心地提问:“静留,这本书说什么?”
她看我仍停留在第一页的童话:“炽热的,比死亡更强烈的爱情~”
说完,她的笑停滞了。
我拈起那页纸,丝毫看不出来它和爱情的关系在哪里。
哼~!以后老了我也写本回忆录,开篇就写我可爱的静留:美丽、优雅,气质高贵,温柔体贴~
“静留?”意淫还没结束,静留已经不见了,我摸摸脸,拿起哲学家的书:当你在注视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哦~
——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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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静留在一起,都是愉快的。
即使总是跟凶杀、变态、□犯还有心理异常的社会边缘者打交道。
那日我敲着个结案报告,感慨道:“这社会啊,男人无所谓忠诚,女人无所谓贞洁,出的价够不够而已。”
旁边接下去:“你说反啦~”
我抬头,搭档指指刚带回来一个扶柳之姿的男人。
我回他一个白眼。
累!
这时会想念静留的茶,看看也到宵夜时间了,决定溜号去接她。
“千尘,”她笑:“今晚步行?”
静留真厉害,一眼看出我想散步,当然,重要的是一起走的人。
途中遇到两个混混,却不记得经过,清醒时人已回到家中阳台。
嗯?!脚下还留有踩着人体关节的感觉。
杂碎!怎么没给废了!狗嘴!我的人也敢说!
一只手自身后环住了我。
“千尘,”
接过茶,也陷进她怀里,在我耳际温柔的吞吐出专属的咒语,洗尽一身戾气。
“有一个星期没有回来睡了,案子很忙?”
“唔``````”我盯着楼下仿若深渊的漆黑。
“啊啦~千尘不想我?”她轻轻含住我的耳垂。
有什么东西从后脊梁骨窜得我半身发麻。
急忙捂住嘴巴,这方面她从来比我在行。
“静留``````”我叹息拥住她。
“嗯?”
你对我,越来越重要了``````
“静留,将来老了,我们便一起老。”
“``````”
“啊啦~会变很丑的,老巫婆那样~”她有些哽咽,没有回答。
“等差不多了,就让我先死,就看不到了!”我点头,看进她绯红了瞬间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