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也没有一丝兴趣看这个房间的布置,只看见一张大床便倒上去睡了。
那一晚,忽然下起大雨来。
雷声阵阵,很响亮,将我从梦中惊醒了。
我坐了起来。窗外闪电的光射进来。
大汗淋漓。同样的事情,在白天可以麻木不仁,在夜晚却使得我心惊胆颤。
果然,对于黑暗的未来,我还是会怕的。
自嘲的笑了笑,我站起山来,推开门,任由窗外的狂风夹着暴雨冲进来。
雨?
我怎么可能会怕!
我是谁?我是水无月一族已经觉醒的血继界限者啊!
七岁就能控水的人,应该算是天才了吧?或者说,水无月一族的人都是如此?但水无月一族早就灰飞烟灭了,我的疑问又有谁可以回答?
步入雨中,任由雨水冲刷,只希望洗尽这全身沾染的世间污浊。我没有使用能力,因为,有记忆以来面临的世间百态,让我成为了一个很谨慎的人,我知道,这能力不能让别人知道……
(二)
刚走到院子,忽然看见院中那棵大树上似乎……有人?
禁不住好奇,走上前去。
后来会想到当时的这一举动,我常常把这个归结为命运的驱使。因为我从来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
宇智波灵又一次听了,之后笑得特别张狂!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的脚步……哈哈,那些哲学家的比喻都是放屁!看看,真正的命运,他是有形的,有声音的,它就在我们的脚下!你,水无月羽,你的命运也是你走出来的,任何人和狗屁的命运都在你的脚丫子下面!”
我抬起头,看见树杈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狂风骤雨之下,区区几张树叶如何抵挡得住?黑衣少年坐在树中,根本和没有遮盖物一样,满身淋透了,我像能感到他的思绪一样,只觉得那个人一定在发抖。
树上那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出楚楚可怜,但他抱住自己身躯的动作那么倔强那么吃力,仰望着天上刺眼的闪电,就像等着救赎一样的渴望着那雷电越来越靠近他的肉体。
就这一眼,就连那个人的面貌都没有看清楚,就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的心却像是拨云开雾看见了阳光,只觉得死了的心一下子复活过来了。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留恋这个世界。现在知道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见到他,为了去温暖这个一如漆黑夜空般孤寂的心灵,去做这个人心中的那一颗明星。到底是我这颗明星照亮了黑夜,还是这黑色的夜空抓住了我这孤零零的星星,这怎么说得清呢?
管他呢?
只管跟着自己的心行事就是了,反正是从地狱复活过来的,大不了再死就是,何必去想清楚?
就这么一瞬现,盖满了我心灵的无数枯枝败叶皆尽扫开。我对着树上的人问道:“你在等待什么?”
树上的人乍听见下方的声音,动也不动,只是用天边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等待死亡。”
“那么,在这之前,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那人身体僵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回答。他低头看下来。这时候,闪电又一次划过,我感觉他看清了我的脸。
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展现了水无月一族特有的、温柔得能将人心都软化的笑容的威力,让树上的蓝发少年愣在雨中。
“你是谁?”良久,蓝发少年颤抖着问,“你是来接我的天使?”
“我是羽。水无月羽。”
我向他展开双臂。
恍惚中,这少年什么也不顾的,就这样从树上纵身扑下来。
我紧张的用雨水托住了他慢慢的落下,直到自己的双手将他环抱。
“你果然是天使。”他被我扶住,望着我的双眼尽是无助与依恋。
我心疼极了,将他拥住。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我……”他眼中尽是屈辱与仇恨。
我立刻打断了他,道:“以后,我叫不破寒吧。划破冰天雪地中的寒冷,你可以做得到。”
破寒一愣,然后想得到了天下间的至宝一样,朝我开心的笑着:“好!”
破寒总说我像天使。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天使,应该是寒自己。
他总是那么单纯那么直率。他会在上一秒钟恼恨与哭泣,但也可能在下一秒钟发自内心的微笑。
破寒的微笑,破寒的哭泣,破寒的恼恨,破寒的倔强,破寒楚楚可怜的、依恋他的眼神,无一不是纯且净,无一掺杂着这世间的丑恶。
如果有一天,有谁告诉他们,这世上有一个天使。我想,我们都会认为,那个唯一的天使就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