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江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了,参观完毕,该回去睡觉了。”
见白兰仍一动不动站在断崖边,她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舍不得走吗?你要留下来陪她们吗?”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白兰回过头,和琉江对视,“等你和椿姬转化完毕,你们就要被吃了,而我也要被杀死。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应该想点办法么?”
琉江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略带轻蔑的表情,她举着蜡烛双手环胸,歪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之后的两天,白兰三人过得非常平静,一如既往地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身上穿的布料明显跟村子里的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犹如养猪场里被精心照顾的猪仔,等到养肥了就可以被吃掉了。
这两天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长老太婆望着琉江和椿姬两人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对她们的态度越来越热情,相对的,对一直不肯吃肉的白兰,她的态度就迅速冷淡下去。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连椿姬都看出来了,私下里找白兰询问:“你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村长啊?她对你也太失礼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椿姬似乎把白兰误认成某个贵族的私生女,觉得她应该和自己受到同等的礼遇。
对此,白兰一脸无辜地摇头:“没有啊,你想多了吧,村长并没有对我失礼啊。”
椿姬郁闷了一下,竟然直接去找村长了:“白兰如果在哪里冒犯了您,请您多多担待,不要生气。”
村长的回答跟白兰出奇的一致:“没有没有,白兰姑娘没有得罪老身,是老身哪里招待不周,让您和白兰姑娘产生了误解吗?”
面对老婆婆诚惶诚恐的面孔,椿姬剩下的指责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事情在第三天发生了变化。
那天早晨,三人照例用过早餐,但是这一次村长老婆婆没有立刻命人收起餐具,而是拉着椿姬的手语重心长的询问:“小姐这几日过得好吗?”
椿姬摸不着头脑,却觉得那双粗糙得像沙子一样的手摸过自己的手背,让她很不舒服,不由得挣了挣手掌,结果,居然没抽动?
村长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眼也不眨地盯着椿姬。
在这样炙热到诡异的目光里,椿姬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左手边的白兰,见她还是一如往常般微笑,又放下心来,颔首回答:“过得很好,谢谢您和村人的招待。不知道您派人联系上我的父亲了吗?”
村长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已经派人去联系了,大概很快就会有消息穿回来。”
椿姬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但她却不傻,闻言立刻皱眉:“我和父亲失散的地方离京都并不远,就算走路一天时间也足够来回。难道这里离京都很远吗?离我和父亲失散已经过去快五天了。”
村长似乎没意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呃了一声,竟然又被问住了。
白兰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遍人鱼的智商,笑眯眯开口帮了一把:“大概这里正好和京都处于相反的方向吧,再说山路难走,耽误个一两天也是正常的,说不定明天椿姬你的父亲就派人过来接你了呢。”
“是,是吗……”椿姬紧皱的眉头松开,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
只是虽然有白兰在,但今天村长老婆婆怪异的态度还是在椿姬心里留了影子。
晚上她想着这事,便有些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白天村长老婆婆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今天夜里也似乎格外不太平,没等椿姬起了睡意,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嘈杂声,随后火光冲天,大半个窗户都被照得一片通红。
椿姬下意识掀开衣服,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挡板,发现离她不远的几间茅屋已是一片火海。
冲天的火焰直冲上天,将半个夜空都照亮,火舌四处舔舐,很快便点燃了周边的房子,散发出惊人的温度。
外面人影来回晃动,定睛细看,是村人拎着水桶端着水盆在救火,人声、脚步声、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全部混在了一起,让人有种身处闹市的错觉。
椿姬呆呆站在窗户旁,被迎面扑来的热风呛了满脸,浓烟已经乘着风势飘进了她的屋子,让椿姬忍不住就连连咳嗽。
也正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才让她回过神来,连忙从窗户旁推开,站在屋子中手足无措。又想出去帮忙,又害怕刚才看见的红焰,心中一片混乱,差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