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绿色的勾玉静静躺在柔软的丝绸中,光滑圆润的玉身和淡黄色的丝绸交相辉印,顿时把毫不起眼的木头盒子衬托得像精致玉盒般高贵。
“八尺琼勾玉。”宇智波镜一眼认出了三神器之一,“你从哪儿弄来的?”
安倍晴明卷起鲜红的薄唇:“先前一次妖怪退治中偶然得到的。”
宇智波镜斜着眼看过去:“你早就知道我在收集神器。”
“是。”
“结果你得到了八尺琼勾玉,一直闷不吭声,半句不提。”
“是。”
“现在为了贿赂我,倒是主动把玉掏出来了。”
“镜君,”安倍晴明细长的眼睛弯起,嗓音柔和如春风,“不然我怎么能说服你参加庆典呢?”
宇智波镜轻哼一声,撑起身子坐起来,接过那只木盒,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后,抬头:“你早就想好了吧。”
“什么?”
“把八咫琼勾玉一直藏着,就为了等这个时候把我骗去庆典。”
“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一开始也没想好要让镜君做什么。”
宇智波镜瞪着那张狡黠如狐的脸,无话可说:安倍晴明原本是可以用这枚勾玉要求他做更多的事的,比如说……总之除了复活死人,他什么都能做到,安倍晴明却放弃了,情愿把这次机会浪费在戏耍他身上,果然也是个无聊至极的家伙。
算了,反正自己拿到了一个神器,也不亏。
将木盒盖子重新推上,宇智波镜收下这份贿赂:“我知道了,我会参加庆典的。”
“还需要学习贵族礼仪。”
“……安倍晴明,你别太过分。”
话是这么说,但是收了钱就要做事,更何况是收下三神器这样的大礼。
所以当葵看见镜爷爷僵硬着脸,在晴明老师的指点下学习和诗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个拿着毛笔,伏案写作,满脸不耐的人是谁?
一定不是镜爷爷!他不是最烦这些“黏黏糊糊”的东西吗?
小姑娘张着嘴,嘴巴喔成了一个圆圈。
宇智波镜正被晴明批评得心浮气躁呢,眼睛一抬就看见了葵和她身边的叶王,两个小鬼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把毛笔往矮几上一扔,双手向后一撑:“晴明,休息一会吧。”
握着一卷《万叶集》的阴阳师很无奈:“十分钟前你刚这么说过。”
“我头疼。”宇智波镜这次是一点都没夸张,望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诗句,他真的是头皮发麻——为什么这些贵族干什么都要吟诗?欣赏美景的时候来一两句也就算了,吃饭喝水,赠礼应答也要,按照晴明的说法,如果在庆典上有人对宇智波镜念了一首诗,他不但要知道对方的意思,还要立刻回一句合适的,这样才“不失风雅”。
男人翻了个白眼:有个屁的风雅,让他作诗,还不如杀了他来的方便。
葵走过来,翻了翻桌子上的一叠信笺,上面的字迹从一开始的过于奔放粗犷,变得清楚挺拔,遒美健秀,但是从一些笔势上还能看出运笔人的潇洒不羁。
除了这些信笺,还另有一本《古今和歌集》,上面好几页被毛笔甩上墨汁,画的一塌糊涂。这本书,连带上安倍晴明手上的《万叶集》,这两本大概就是镜爷爷的教材了。
晴明也被宇智波镜折磨得没脾气,见他打定主意要休息,只好放下书卷,看向叶王:“最近阴阳寮里没什么事情吧?”
叶王点点头:“除了接近年关,大家忙着检查京城各处的结界外倒也没什么事。”
他现在算是一名正式的阴阳生,比起之前学徒般的存在,阴阳寮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要参与,包括占卜星卦,布置结界,捉鬼除妖等等,可谓是忙得昏头脑涨,今天难得抽了一个空到老师家休息半天,顺便检查一下葵的阴阳术学习进度。
在认真这一点上,葵是真心佩服师兄:都这么忙了,还不忘关心她的学习进展,这次过来还要检查她的画符能力,给她考试!
真是负责尽心,感动天地,丧心病狂。
几人闲聊了几句,叶王便捉着葵去进行”画符考试“,而宇智波镜则半死不活地继续跟着晴明学习作诗。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爷孙两皆是奄奄一息,准确地说是葵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咒。歪七扭八的墨色汁水在眼前乱晃,像蛇一样扭成一团,让她彻底分不清楚哪一种符咒对哪一种。
她是如此头晕眼花,就连式神樱子和桃子精心准备的饭菜,都引不起她的食欲。
麻仓叶王在开饭前就离开了晴明家,他还要赶去阴阳寮,因为今晚天气很好,没有乌云遮挡,星宿的位置一目了然,他需要跟其他阴阳师一起观星占卜,以预测两个月后庆典举办的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