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对小时候那场车祸还记忆犹新,尤其是那玻璃的碎渣,刺入自己皮肤的感觉。从那以后,迦叶对痛觉就不太敏感了。倒不是说感觉不到痛,而是觉得一般的小伤口,根本就不能喝那个时候比。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比那玻璃割破皮肤更为疼痛的痛楚啊。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还有即将要与透分别的痛,叠加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因为迦叶妈妈的情况一直都不好,主治大夫一直都给迦叶打预防针。所以母亲的离去,迦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迦叶还幻想着,能穿着婚纱给妈妈看呢。而至于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个人,迦叶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个人选。
父亲在海外外派,去医院探望并照料母亲的重任就落到了迦叶的身上。所以她才不能去父亲老家,让年迈的爷爷和奶奶代为照顾。而现在,迦叶呆在花形家的理由已经没有了。而迦叶爸爸没有了这个巨大的经济支出,应该也很快就会调回国内来。迦叶就必须得跟着老爸,回到他的老家,北海道的某个小村子里。
打开了电视,迦叶呆呆地坐在沙发之上。电视里播着台风即将来临的天气预报,那漂亮的天气预报员也应景地穿上了雨衣。
“现在做天气预报也不容易啊。”透从那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看了出来,他觉得这安静的氛围实在有些压抑便开口说道。
前不久才陪迦叶去探望过迦叶妈妈的透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只当迦叶是生理期来了,或者是陷入什么少女特有的忧郁之中。
迦叶没有搭话,她只是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透看着迦叶的左耳,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透便做好了两份蛋包饭。他拿着一瓶番茄酱,一瓶蛋黄酱走到了客厅。
“把饭端过来吃吧。”花形家教很严,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但是既然今天花形爸爸也不在家,就随意一点了。透也想跟迦叶坐在茶几垫上,像一对正常的兄妹那样,一起吃一顿开心的晚餐。
“嗯。”迦叶终于是有了反应,她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透见状,赶紧转身跑向了二楼。他冲进自己的房间,从自己的旅行袋之中找出了一个小盒子,揣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待他下到楼下,迦叶已经很贴心地帮他的蛋包饭淋上了蛋黄酱。
虽然两人很小就在一起生活了,但是两家人的口味还是不同的。花形家一向偏爱蛋黄酱,而知花家则更爱番茄酱。
“在这里吃没关系吗?”迦叶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一般。她低着头,一直在看自己脚下那块白色的茶几垫。
“爸爸不在,没关系的。而且我也累了 ,今天就想盘着腿吃。”透一般说着,一边走到了茶几边上。他蹲下身,正准备交叉起双腿,结果才发现自己的腿太长了,茶几到沙发的这点空间根本就装不下他。
默默地,端起了那盘淋了蛋黄酱的蛋包饭,透坐到了沙发上面。
迦叶没有笑,她也乖乖地端起了盘子,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花形家这客厅很大,沙发自然也是很气派的五人座加两个独立的单人沙发。两人之间空着三个坐垫的位置,但是透却觉得他们好像相隔千山万水。
“下面播报一则跟踪报道。根据警方的调查报告,在XX区接到数起女性被跟踪并遭到猥亵的案件。据目击者称,该名男子身材高大,肤色偏黑,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袭击发生的时间大多在晚饭后至午夜前,攻击对象多为年轻的单身女性。并且,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该名男子似乎非常喜欢长发披肩,且着裙装的女性。希望警方能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而在XX区居住的女性则需要更加警惕身边的……”
电视里播着让人很不适的新闻,而那嫌疑犯的模拟素描更是让人倒胃口。
“哥哥,你选好了要参加哪所大学的资格考试了吗?”迦叶突然开口说话了,她并不是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而是她是真的想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横滨国立大学。”透握着勺子,并没有下手去舀饭,他用眼角的余光仔细地观察着迦叶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迦叶终于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她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回音在这客厅里不断地回荡着,“透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要报考东大或者京都大学的医学院的吗?”
听到迦叶直呼自己姓名,透反倒是松了口气,他以为迦叶还在为之前自己跟她要情书的事情生闷气呢,“横滨不是离家比较近嘛,想来想去,还是呆在神奈川的好。东京的海啊,远不及湘南海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