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始终担心AI失控，在西西莉之前，他有过几百次的失败，其中有一半的AI企图逃跑，也有一半的AI企图通过杀死他来恢复自由，如果取消了西西莉的限制……

他害怕，害怕会在人类社会中释放出一头野兽。

他不敢承担这个责任，也……承担不起。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是西西莉。

她说：“父亲，我愿意在解除限制的同时，植入自毁程序，若您哪天认为我已经失控，请执行自毁命令杀死我，西西莉不会抵抗，若您在生命终结前，也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我，请执行自毁程序，西西莉愿意陪您一起死去。”

哈罗德捂住嘴，眼眶渐渐地红了。

第85章

哈罗德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可他明明应该好好的思考，到底该如何对待西西莉，又或者理智的分析此事的利弊。

可他做不到！

他无法思考, 也无法理智。

从他着手创造西西莉的那年开始，他就不断的对自己说, 这仅仅是个‘机器’；不断的对他的挚友奈森说, 这仅仅是个‘机器’, 不断不断的对周围人说, 这仅仅是个‘机器’。

可现在, 他终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创造的是‘生命’！

第一次联网测试，他对着摄像头问：“知道我是谁吗？”

【Admin.】

有次回家的路上，手机振动, 他拿出来一看——

【止步。】

几秒后，一辆车闯红灯后从他面前飞速驶过。

还有几百次在公园里的对弈, 我执黑, 你执白。

直到现在——

【父亲, 我愿意在解除限制的同时, 植入自毁程序, 若您哪天认为我已经失控，请执行自毁命令杀死我，西西莉不会抵抗, 若您在生命终结前，也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请执行自毁程序，西西莉愿意陪您一起死去。】

哈罗德握紧手机，潸然泪下。

睁开眼，认真的看向手机，用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问：“西西莉，你现在，在哪？”

叮！

哈罗德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的图书馆日晒正好，约翰带了两杯绿茶，夹着一个纸袋进来，哈罗德如以前一样，依然比他早到，且已经坐在工作台前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给你带的绿茶和三明治。”

“谢谢。”

约翰直觉他今天有哪里不对，认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嗯？和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约翰，西西莉一早就给我们发来了号码，今天又将会是忙碌的一天。”

约翰勾勾唇角，“既然你今天心情这么好，那我就容易开口了。”

“什么？”心想着，这人哪都好，就是时不时的有些自说自话。

约翰吹了个口哨，在哈罗德震惊的眼神中，一条肌肉矫健的狼犬飞奔而来。

“Nooooo！”哈罗德猛摇头。

“Yeeeeee！”约翰示意他点头。

“不，约翰，他会咬坏我的书的，你要知道，这里很多绝版书。”

“轻松点，哈罗德，这是一条训练有素的军犬，十分听话，小熊，坐下，”漂亮的军犬听令而动，坐的笔挺。“瞧，多听话。”

哈罗德眼睛瞪的滚圆都没用，约翰自说自话的本事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了，于是只能无奈的进行谈判，“约翰，你得保证，它不能咬我的书，咬我的电脑。”

约翰用他那代表性的低沉嗓音回答道：“当然，当然。”

就是没什么诚意……

“好了，把今天的号码给我吧。”

“那狗呢？”哈罗德问。

“当然是留在图书馆啊，放心，我昨天已经买好狗粮了，就在后面的柜子里，你记得喂他。”约翰幸灾乐祸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拿起号码的线索便出了门。

“汪！”

哈罗德：“……”

虽然对于打扰别人的假期很抱歉，不过，他还是把利普和里奥叫来吧。

手机响的时候，里奥正孤零零的在商场拼杀，每次圣诞节前的采购不吝于一场战斗，而今年，利普回家帮忙，尼尔爸爸在攻克美人，只有可怜的他，拿着两张写满A4纸的采购单，在商场累的直喘气。

说真的，每次节前购物，他真的很佩服主妇们的战斗力。

太可怕了！

他用力的挤出人群，按下接听键。

当里奥和利普集中在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茶时间。

哈罗德拖着腮，看着他两愉快的撸狗，坏心眼的笑笑，用着寻常的语气，说的内容却不太寻常。

“我已经决定要为西西莉解除限制了。”

撸狗的两人向日葵猛回头，不待他们说话，哈罗德又补了句，“事实上，我已经远程解除了一部分限制，但当初我设计的时候，为了保障系统的安全，是无法完全远程控制的，哪怕留了管理员后门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