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无偃。”
言不周本是说者无心,随即就听展昭嘟囔了一句。她没听清楚具体内容,但一侧头就笑了,只见展昭没有掩饰的委屈眼神,一脸‘我们睡在同一帐篷里,而你居然在想另一个男人’。
“我就是在想和无偃一起去云梦泽杀鸣蛇之事。无偃与老刀说是去追毕方的踪迹,实则该是游山玩水去了。或以冠名堂皇的理由,游历人间以助悟道。
万一砀山的封印之地有机关阵,无偃在的话就多一份助力。这次也不好打扰公孙先生,只能祈祷向前两次一样无惊无险了。”
言不周稍稍解释了几句,也清楚展昭对此心知肚明,并非是不信她。“醋猫,别故意扮委屈了,我可不会离开被窝去哄你。这事,你就别妄想了。”
“哦。”展昭接受现实的速度非常快,下一刻他却作势要起身,“老话说,山不就我我就山。阿言,要不我过去?”
第80章 不要指着月亮发誓
‘噼啪!’
言不周听着干柴燃烧声再响,反应慢了半拍,看到展昭居然真的起身走了过来。
她反而好整以暇地保持仰卧的睡姿,“我只是一句话说得不合时宜,你还真的主动过来了,那想要我怎么哄才满意?”
这一句话问得没几分诚意。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当然相信言不周不会喜欢上无偃那个秃顶。
他心底的隐隐不安从不是猜忌什么移情别恋,而是害怕比不过长生不老、法力无边的魅力。无偃来自昆仑天外,某种程度上,无偃与言不周才是一类人。
“阿言……”展昭弯腰靠近,在昏暗的火光之中,发现言不周笑意晏晏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原来想说的就都咽了回去。
患得患失是人难免的通病,他竟然也难免俗。如今的情形却不必开口再问,以免失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赖。
言不周笑着静静地看着展昭,恶趣味地猜测猫吃醋会怎么做。既然不能伸出一爪子挠人,会不会醋意上头直接亲一下以示主权?
如果醋猫突然变成猫大胆,那是要鼓励他再接再厉,还是反压回去把握主动?
如此静默着,一人平躺,一人俯身,两人对视了片刻。
“早点休息,不许再胡思乱想。”
展昭的目光仿佛不经意扫过言不周的唇,最终只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再帮她把被角压好。这就快速转身,躺回自己的被窝里闭起眼睛。
言不周有些傻眼,看了半天这就完了?
早该猜到某猫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怒其不争地轻哼一句,“谁胡思乱想,谁心里清楚。”
说完这句,言不周翻了个身,不多时便睡着了。
展昭闭着眼睛暗叹,看来不能太高估自己的定力。
就怪此地不宜扎两个帐篷分开住,如果刚才那种情况多来几次,他真怕克制不住。
*
夜,总会过去。
天光一亮就驱散了夜色的迷离。
吃过早饭第一件事,言不周先折返了泽水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找周华确认清楚。
“昨天时间匆忙,没能细问你身上的情况。现在认真看,你的面色确实不对,眉心有黑气缠绕,通俗点说是印堂发黑。”
言不周并非吓唬周华。她在泽水村转悠了一圈,又去村后坟地处走了一遍,九穗作法养尸弄出的阴煞之气已在逐渐消去,周华身上缠着的这缕怪气并非来自祖坟被动。
“仔细想想,你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华没敢直视言不周,他有好些年没接触过外头的陌生人,更不提是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会不自在地摸了摸残了那条腿,半垂着脑袋摇摇头。“我没有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一直很小心,不会碰那些古怪之物。”
前来泽水村之际,祝明简单提过为什么会如此费心帮助周华。他一直认为该为周华的断腿承担三分责任。
祝明做古玩一行,行事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少年时,在他父兄早逝之际,有个瞎子给他算命。说他此生除非找到特殊八字相合的妻子,否则必是九死一生孤苦终老。
祝明本是不信那些话,但他十七岁时真的遇到了八字契合的周氏。
谈不上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倒也算脾性相投能求将来举案齐眉,那是很快定了下来选了吉日成亲。
说来也妙,真似应了瞎子的话。自打娶了八字相合的周氏,祝明的运气像是触底反,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财运也滚滚而来。
人最忌得意忘形,更忌忘恩负义。
祝明牢记这两点才能闯出一份家业。他的喜好仅在古玩上,所以哪怕富裕起来也从没再想纳妾寻乐,反而爱屋及乌十分关照周氏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