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冯黄选择了先按兵不动,没有立即为胡强洗去刺青。
凭着刺青借去妖魔之力附身的法术,不是随便买卖的白菜。二十年前使用祸斗血的刺青师,与一年半前使用老虎血的刺青师,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
“我摆了阵盘,发现二十年前被刺青的人死得透透的,已经没有办法追溯源头,给胡强刺青的人还活蹦乱跳的。
之前,那人在陈桥镇方向停留过一段时间,我顺着残气所示去了他的住处,可惜已经人去楼空。隔壁人家说那人名叫布震,二十来岁,在陈桥镇住了快有两年,但今年三月末离开了陈桥往南边去了。
接下来就是坏消息,布震的生机之气不在方圆百里之内。只显示出一个大致方位,是在东南方的多水之地。”
这下真是不妙。
东南多水的说法太笼统了,可能是内陆的大河边,也可能是蜿蜒绵长的沿海地。
末了,冯黄还真扔出一道选择题,“你们说要不要现在帮胡强洗刺青?我的建议是不要洗。洗了刺青等于切断了饿虎煞与布震的联系,他一定会知道有人调查刺青之事,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可以不惊动对方,先压制住饿虎煞的力量吗?”
展昭考虑到不知何时才能抓住布震,这个名字也许都不真,在那之前总不能让胡强继续背着一只凶煞饿虎。
“如果没有妥当的方法,两相比较,还是先洗了刺青较好。不能为一个尚未有具体线索的刺青师,放任胡强随时可能会制造危险。”
想要完全瞒过布震,这事真做不到。
哪怕是封住阴煞,对方必会有所感应。
不过,这比起彻底消除要好一些。布震只会察觉饿虎煞没再收割人命,这就有多种解释了,可能是胡强病了,可能是作法哪里出了错。
冯黄表示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保证饿虎煞陷入沉眠。
“从封印的当天算起,只能维持七个月的时间。这法子可一而不可再,下一回就是彻底灭杀它的时候。”
*
只有七个月。
言不周接下了冯黄给的感应罗盘,如果她往南边去碰运气,走狗/屎/运的话也许能撞上布震。
此法实在不属上策,或许能一个月后无偃回京,问一问他有无什么更好的方法。
比无偃先到的,是赵祯的口谕,诏言不周入宫叙话。
言不周第一反应,赵祯怎么不继续维持穷书生人设了?这样不好,她还没准备好换女装摊牌。
等进了宫,竟然见到赵祯右脸上居然挨了半个巴掌印,而且他的脖子还有被指甲划伤的血痕。
“赵兄,你……”言不周开口发现称呼不妥当,想要改叫皇上,却更不知该不该问赵祯是怎么受的伤。
赵祯摆摆手示意无需行礼了,“就叫赵兄,我听着顺耳。让阿言见笑了,我这伤在脸上不宜出宫,只要麻烦你进宫一次。”
言不周还在想这回怕是改成入宫听赵祯吐苦水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奇是谁敢把皇上伤成这样。
“是郭清悟。”赵祯鲜少冷冰冰地叫称呼一个人,“太后给朕选的好皇后,郭氏骄纵跋扈,嫉妒成性,毫无半点母仪天下的姿态。”
不论赵祯与刘娥之间有过多少恩怨,他对已故的养母仍有六分崇孝之情,但对于郭清悟只身下一肚子厌恶。
十年前,赵祯十分不愿意立郭氏为后,原先相中了王蒙正的女儿,偏偏刘娥不喜王氏太过姿色卓绝。母子为此发生过冲突,刘娥为断了赵祯的念头,直接把王氏指婚给了她的侄子。
帝王婚姻没有太多任性的权利,赵祯最终只能顺了刘娥的意思立郭氏为后。这些年来,他也尽力与之好好相处,但是换来的就是郭氏更加变本加厉地加害后宫嫔妃。
“嫁入皇家,郭氏难道还指望我守着她一个人过?她有这种想法,怎么不敢早对太后说清楚,有本事当年就别嫁进来,我还能对她高看一眼。我赵家难道还会强求民女不成。
既然进了宫,那就好好过日子吧。不,郭氏偏不,一天都没消停过。但凡我在其它妃嫔处多留几次,郭氏就变着法地找人茬。抄经罚跪都算轻的,一个不顺心就砸了旁人寝宫。”
郭氏的跋扈,离不开刘娥的纵容。
至于刘娥为什么要纵容?原因或有太多。
往坏了想,刘娥前半生的不顺,就没想让并非亲子的赵祯婚姻和美。往好了想,刘娥是在历练赵祯,让他学会如何平衡后宫,而非妄求沉溺儿女私情。
赵祯愿意往好了想刘娥的动机,但他忍了十年再也忍受不了郭氏了。
“阿言,你能想象吗?十年了,一只狗也该学聪明了,但有人真的可以没有半点长进。皇后像是泼妇一样去扭打嫔妃,谁拉架她就打谁。我这脸就被殃及鱼池了。想要我为她废除六宫,她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