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九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居然那么遥远,死了至少有二十年。哪怕曾经沾染过什么古怪的气息,这些年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起码没能在九位死者身上找到任何异常。
“汪?”
年绯绕着死去的母狗闻了又闻,伸爪子拍了拍言不周的鞋面,又指向母狗的肚子,『这里还有一丝丝怪气,几乎淡到完全闻不出了。』
“这是黑炭咬破的。”言不周再度复查母狗尸体,其腹部的一小圈牙印正对上了刚刚黑炭蜷缩的位置,应该是找不到奶喝后本能地下嘴啃了。
此处确实残留了一丝几乎能忽略不计的怪气,恐怕再晒半晌太阳就完全感觉不出了。
这下,言不周又看向另外夭折的两只狗崽。
那是两只土黄色狗子,从体格上来看比黑炭要肥一点点,可能在母狗肚子里抢到了更多的营养,但出生后没东西吃还是让它们送命了。
所以,为什么是小黑炭活了下来?
黑狗辟邪,小黑炭或许吸收一些古怪之气充饥,好似年绯吃祟大补一样。或是它能扛得住怪气的冲击吃到了一些母狗的奶,但它的兄长却是没这样本领。
“月半,你觉得有无这种可能?”
言不周说出了这番推测,得到了年绯地赞同点头,可是一人一年兽都没法再从小黑炭身上寻出怪气。
张龙怀里的小黑炭眼皮半张未张,根本无力去看有什么人在观察它。显然一天一夜过去,那些残存无多的怪气之力都不够狗崽填牙缝的。
荒树林里,暂且未见更多线索。
不过,每一具尸体都呈现出的烧伤,以及烧伤部位四周不见腐烂,这一个疑点就值得好好深究。
最先要弄清楚:这些烧伤是怎么来的?
五天以来,公孙策解剖了九具尸体着重检查死者烧伤处,却没能获得更多的线索,烧伤的部位与范围都不相同。
唯有一只手臂有一不明所以的痕迹。
那是被野狗啃食到一半的小臂,在靠近肘关节位置有过烧伤。这一部位的骨头上发现了两个黑青小点,十有八/九是尖锐器物扎刺所致。
“如果是金针刺穴的失误,怎么会有黑青色痕迹?”
公孙策盯着这根骨头好久,也排查了尸体的情况,不曾推论出什么病症能使得骨头生出黑青小点。
包拯刚一下朝回府衙,就见公孙策举着一根白骨对太阳喃喃自语,这场景非常符合开封府日常。他也是照理随口提醒,“先生别忘了把骨头收好,可别带着它去食堂,当心被弄混了。”
这种差点弄错的乌龙事件真的发生过。公孙策定购一批死尸动物来进行验尸实验,差一点当做食材送到后厨去。
“恩,恩恩。”公孙策压根没听清楚就应和了两三声,正与包拯擦肩而过还在念叨,“骨头上怎么会有黑青色,这颜色像是墨水的颜色。像包大人一样皮肤黑不奇怪,骨头上有黑点……”
包拯听到这一小声嘀咕脚步停了停,难道拿他的脸色举例后很容易接近真相?“公孙,你手里拿的是陈桥埋尸案死者的骨头吧,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说出来听听。”
想不通的地方?那可真不少。
骨头黑点是其一,九具尸体的致命死因是其二。
公孙策将白骨递给了包拯,“尸体死亡时间太久远了,外部没有致命伤,相关的毒物检测进展很慢。迄今为止,我还没能发现死者有过明显的中毒迹象,从内脏情况来看,九个死者都像是自然老死。”
“老死?”包拯看着这一根白骨,以他的验尸经验也能看得出,如此骨头并不属于老年人,该是青壮年的骨头。“先生的意思是,死者年纪未至而立,但体内脏器却似老年人了。”
公孙策微微颔首,他也没法解释这种情况。还是那句话,那九个人死得太久了,死亡时间越久尸检就越困难。
“九具尸体,烧伤处不腐烂,骨骼显示其为青壮年,但内脏却似老年人。最怪的是脸部,所有死者的脸部皮下都没什么肉,那一张张脸瘦的与他们身材情况极度不合。”
这些古怪之处,恰是与一点符合。
九位死者都曾沾染过怪气,只是因为死得太久了,那些怪气全都消散殆尽了。
包拯也对太阳举起了白骨,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对了,狄青!这骨头的情况和狄青很像。”
啊?公孙策疑惑地等下文,一根骨头怎么和狄青有关了。
“公孙先生难道忘了狄青脸上的刺字?”
包拯说的正是前些年在宋夏边境中一战成名的狄青。狄青早前因罪而受黥面之刑,那位在大宋非常出名。“一朝刺青,就再难玉面如初。黑青色的小点正似刺青墨迹,有没有可能是雕青师本事不到位,一下扎到了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