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俞老头突然病还来不及对儿子嘱咐什么,只有身边的老奴听清他说了一句不着头尾的话,而临终之语的语气是怒意冲天,‘你永远别想知道他在哪里。’
这样一句话,俞长青听得是一头雾水,汪氏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个雨夜俞老头做了黄雀,他什么都知道了,在孟圭与安宏都重伤的情况下,他一定偷袭杀可孟圭。俞老头一死就永远没有人知晓孟圭弃尸何地,更不知道安宏去了哪里。
往往一个转身就会改变人的一生。
汪氏深深后悔着在大雨之夜的选择,如果她选择了留下来,不得同年同月同日生起码也能同年同月死。
“你想与孟圭同年同月死?”
汪氏只觉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阴沉之声,可不正是昔日的安宏在说话,她迷糊地刚刚想要应‘是’,却是听到那个男音忽然惨烈地叫了起来。
“啊——”安宏凄厉的叫声过后,汪氏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睁眼是梁知县一脸忧心的脸。
“卿卿,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你一定要说。”
梁知县一开口就忍不住说了一长串,生怕日后再也无法与汪氏面对面好好说话了。
汪氏的心被扎了一下,此时她终是流下泪来。这一辈子,她争过、斗过、恨过、爱过,到头来身边留下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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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捕快家的驴圈里,一众人被白毛的惨叫声惊得都跑出了房,匆忙就围到了白毛身边。
刑捕快与展昭左右手各举着一只灯笼,但是四只灯笼的照明下,月枕石上上下下摸遍了白毛,却是看不出它有任何外伤的不妥之处。受了如果说是内伤,那么大半夜的,难道有谁会隔山打驴?
“莫不是厌着了?”邢母不确定地说着,“从前,我在乡下见过去水边玩的娃突然间怪叫,那也是这样一副抽搐的样子。”
当下,谁也不能说一定不可能。先别管到底怎么厌着了,那要怎么解除才行?念咒,念经,贴符纸?在场的没一个会这些真本事。
展昭不确定地说了一句:“不是说酒壮怂人胆,遇到任何困境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月枕石心领神会了,这是死驴当活驴医,不如先给白毛喝一口酒试一试效果。“刑捕快,能否先上一碗酒?”
第33章
刑捕快之前听说白毛吃酒后会诗兴大发——整个晚上驴叫不止,那让街坊四邻充分认识到一头驴的叫声能够有多洪亮、多持久。
只见白毛驴身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着, 它刚一听到‘酒’字, 那对耷拉的驴耳就立马竖了起来,在痛苦中又兴奋地叫了一声‘呦咴——’
“哎呦, 我看这头驴说不定还真会成为老酒鬼。”邢母一见白毛瞬间变脸没忍住噗嗤一笑,这头毛驴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有灵气。“阿刑快去拿酒, 今天晚上就让白毛喝个痛快。”
月枕石确定当下白毛是痛并兴奋着, 都说古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而白毛恐怕到了朝尝酒夕可死的境界。越是如此,她今后更会注意不让白毛偷酒喝。
然而白毛已经不再去管月枕石别有深意的眼神, 它用头顶的白色驴毛蹭着展昭的手, 似乎知道是谁最初的提议让他有酒可喝。
由于蒸馏酒技术尚未普及,人们喝得大多都是是黄酒与果酒,只要酒量别太差劲, 这等度数的酒喝上一坛还不成问题。
不过多时,白毛就着月枕石手里的酒碗喝了整整三碗酒。且说白毛到底是驴不是人, 上次苏道士也只分了半碗酒给它。当三碗酒下肚,它就傻愣愣地呆住了,驴眼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天空,仿佛成为了一头思考驴。
展昭狐疑伸出五指在白毛面前晃了晃,白毛没有反应。他又试探地直接拔下了三根驴头的毛,白毛还是没有反应。
“小月, 你看它不似刚才痛苦到驴尾巴都在打结, 所以尽管看上去有一些傻, 但也算被治好了吗?”
“现在白毛是不像死驴,但是从死驴变成呆驴,那能算用准了药方?”
月枕石心想难怪说药到病除是毒.药,三碗酒在瞬间就治好了白毛痛苦抽搐的状态,但所要代价可能是她会有拥用一头呆驴了。
正在两人以疑惑又怜悯的眼神看向白毛时,它忽然闭起眼睛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仰起驴头望向快要消失的上弦月,宛如用尽驴身中的洪荒之力长叫了一声‘咴——’
这一道驴叫声悠长而洪亮,其仿佛有破竹之势又似乎携带风雨雷电,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向城中某一处而去。
与此同时,白毛只觉体内刚刚钻来钻去的一股恶气消失殆尽,不过口中的酒香也都没有了。这就歪着脑袋摇起了尾巴看向邢母、刑捕快、展昭,唯独没有去看不会给它酒喝的月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