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远岑装傻地眨了眨眼,她有做过什么让人无奈的事情吗?为什么她全都不记得了?曾经陆小凤诚心邀画,而君子有成人之美,这一句称赞的就是她了。
当下也就不多言,两人动手画起来再说。
侯希白知道柳下香在评判时很可能会有失公允,但那都在情理之中,而胜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欣赏到乐山的画。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乐远岑先搁笔了,她画的正是柳下香。杨柳岸晓风残月,柳下闻香,香入心脾溶于骨血,此般的风情可谓举世无双。
柳下香看见此画怎能不笑,更是笑得极尽温柔缱绻。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摸骨作画,相隔多年,作画者与入画者都已经改变,可画中所藏的美好越来越深厚。“岑岑,我真有这么好?”
“那还用问吗,在我心里你一定是最好的。”
乐远岑煞有其事地点头,而她打算将这扇子自留着,扇面还有大幅的留白处,侯希白不敢画的人,她可以画上一画。再对比一番就知道扇上谁最美了,这个打算还是先别说出来,免得某人又醋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侯希白也搁下了画笔。这次他所作的美人图别有不同,竟是把乐远岑与柳下香一同入画了。
“我希望留下美人最美的时刻。如果仅画一人,我怕画不出两位最美的风姿。”侯希白摊开了扇面,同时看向了乐远岑所作,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却又难免多了一声叹息。
意料之中的是,正如侯希白所想,乐远岑将心上人入画,画意一定要比他要美好。若他不是将两人一同入画,就没有办法与之有一个不分伯仲的切磋结果。
然而让侯希白叹息的是,他到底还是技差一筹,只因心知肚明他不似乐远岑能将心上人画出如此风骨。
“侯兄又何必叹气。画得出是一番美好,藏于心是另一番美好。”
乐远岑对侯希白所画非常满意,而她看向了柳下香多加了一句,“当然,香香比画上更美,不管是哪幅画。”
柳下香深知甜言蜜语的背后总藏着大大小小的坑,但谁让最早是他自己动手挖的坑主动跳了下去,这会就希望能每天再多听一些甜言蜜语了。
“我真要谢谢你们使我一直都笑意难收,两位大师可还要继续斗画?”
侯希白摇了摇头,“暂且不了,待我更上一层楼时再谈斗画。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乐乐是师从何人,不知我是否有幸能拜访那位高人?”
乐远岑想到了九天之上的神雕,也不知道它是否一切顺利。
“怕要让侯兄失望了,我最初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学得画,也是天赋过人才有今日所成。有件事也想问一问侯兄,侯兄出入青楼可有结识一二开书坊的商贾?我初入扬州城正是为了寻找合作伙伴,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希望可将春情之景传于世间,我顺便也能赚些黄白之物。”
侯希白正端着茶杯手一抖,他先看向了柳下香。这又不是没钱,不说为高门士族做客卿,仅是挖一些深山草药也能换的一大笔钱财,再退一步说什么生意不好做,非要选这一条路。
柳下香只是对侯希白稍稍点头,就一脸宠溺地看着乐远岑。这意思再明确不过,随她开心就好,赚钱的方式并不重要。
侯希白无奈地放下茶杯,虽然乐山之画是从青楼里传出来的,但他以为春宫之言仅是传闻而已。
“我确实认识一些很会赚钱的朋友,刚好有一位是巴蜀人。不知你们曾听闻过胖贾安隆吗?安隆什么买卖都有涉及,待我打听一下他是不是人在此地,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番。”
安隆乃是天莲宗宗主,天莲宗致力于商道。
魔门内部竞争激烈,侯希白与安隆差了一辈,两人的宗门又不相同,彼此之间的交情谈不上有多深厚。不过,因为安隆追随效命石之轩,而侯希白是石之轩的徒弟,所以两人一直有往来联系。
“如果仅是合作一起赚钱的话,安隆还算一个合适的合作者。”
侯希白又补了一句,他不能透露有关魔门的事情,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在经商一道上安隆颇有本事,但既是魔门中人,他的本事与野心就不会仅限于经商一途。
乐远岑深知能全然托付的合作者很难找,在那之前先打出名气捞一笔也不错。
“在商言商,利来利往是常事。我先谢过侯兄做了一回介绍人。”
从头到尾,谁都没有提起慈航静斋与魔门之事。
侯希白也没有问过《长生诀》被盗的始末,不关心宇文阀到底要追杀谁。
他是真的寄情于山水,观世间百花之美。在托人给安隆去了一封信之后,耐心等了一段时日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四个月之后可以在巴陵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