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楼主已经知道我是狠毒之人,那么你也该清楚,我不是要抓到你,而是要杀了你,杀了你以绝后患。”
乐远岑没有因为霍休的话而表露半丝怒意,她反而是笑了,“在动手之前,我要多谢楼主夸奖,心狠手辣算得上乐某诸多的优点之一。只不过,真的明白这一点的人都已经死了,今日要再添新鬼了。”
“呵呵!你倒也真是轻狂!”霍休有自傲的本事,江湖上能与他匹敌的人屈指可数,而更够一举杀了他的人寥寥无几。“那你可抓紧时间了,可别耽误太久,等会青衣楼就烧成灰了,你连骨灰都捞不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都动了。
乐远岑仅用一招就知道霍休的武功到了何种境界。
霍休已经快要七十岁了,自是有了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功。比之小老头吴明还差上了两分,但确实足以傲世江湖了。
在无名岛之上,乐远岑与叶孤城联手才杀了吴明,现在她却是要一人应战霍休。
当时击杀吴明,两人用了几个时辰。可是诚如霍休所言,现在乐远岑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她不可能不担心青衣楼会被烧成灰烬。
不去亲眼一见,乐远岑无法确定这是霍休故意扰乱人心的谎言,还是真的有此一招。毕竟霍休逃了出来,他会放任其他人活着吗?
这场不期而遇的生死之战并不公平。
霍休以青衣楼之中陆小凤那些人的命牵制住了乐远岑,而他已经是毫无忌惮了。
然而,公平的约战在江湖上才是奇闻,也只有西门吹雪那般执着于剑道的人才会遵从。江湖的本质是残忍,不公平才是它的常态。
两道身影在荒野田间交斗着,霍休叨叨叨的声音陆续的在风中响起。
“总捕头,你没有闻到焦味吗?这里与青衣楼总部也算不得太远。我闻到了一股大火的味道,还有你朋友们尸体的味道。”
霍休嗤笑了起来,“我说错了,在你看来那些人根本算不得朋友。在你心里屋里的账本与藏宝图更重要,否则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霍休老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凝出了一个古怪的弧度。
乐远岑见状一言不发地闭起了眼睛,她应该相信陆小凤几人的本领,她在见到霍休时就知道赶去其实已经于事无补,但是理智的判断却无法抵过心里的担忧。
霍休!这一切都是因为罪魁祸首的霍休,天地之中就不该有他的存在。
一念起,天地变色。
下一刻,一切的声音仿佛都骤然静止了下来。
乐远岑只觉自己融入到了天地之间,只需伸出一只手,仅仅是勾动手指就可以引得天地意念攻向霍休。在她的食指轻扣之间,停止的风忽然就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了霍休,不过呼吸之间,宛如从天地中伸出了某种力量,让霍休瞪大了眼睛,他的身躯就化作了一缕风尘,被吹散在了风里。
然而,此时乐远岑却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顿觉五脏六腑都烧成了一团。
忘情天书的最强一式为天意,天意之下,凡人不存。
可是,运用天意者不得再有情,情之一字从不仅指爱情,七情六欲皆为情,亲人、朋友皆是劫。如果有一丝情动,则会反噬自身。
乐远岑用手抹去了嘴边的血,捡起了霍休躯体去后散落在地的钥匙,撑着身体取出木屋里藏着的一个木盒。在开锁之后就见到了其中藏着的账册与手札,她将这些收好之后,就朝着青衣楼的方向急速而去。
风里确实传来的焦味,让乐远岑内伤更重了一层。
今日的一念之悟,让她摸到了忘情天书的最强一式。
只是,忘情天书比她料想得还要狠绝。必须忘了的不只是深爱之情,而是人拥有的一切感情。如此断尽一切感情,她还算是人吗?
乐远岑笑着摇了摇头。此刻,她终是确定了,她做不到断尽一切的感情,也不愿意做到。若是逍遥地活着,为何要违心而为。
因此,她走在放与不放之间,领悟高于情的那一条路,那才是不拘泥、不受困的忘情之道。
一本忘情天书,开篇是前人的领悟,而今她为何不能走出自己的道?
“小乐,我们在这里——”
陆小凤朝着急速而来的乐远岑招了招手,他的脸上还都是烟灰。一众人站在空地上,他们身后已经是烈火熊熊的青衣楼。
乐远岑看到活着的八个人与地上官飞燕的尸体,她真是松了一口气。“你们从哪出来的?”
“我们的运气还算好,在楼里遇到公孙大娘了,她破坏了机关弄开了一扇窗,我们跳出来的。”陆小凤看向了西方,“公孙大娘还有事,一出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