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远岑对黄药师晃了晃手指,“你怕是没见过如此旁门左道。这东西我带的不多,不可能化去一整块石头。我想划开一道口子,继而再用你的剑劈开石头。如此一来,比起仅仅用剑去劈要省时省力多了。”
乐远岑已经迅速地用完了手中的那一瓶,基本上再重新多涂抹几次,就能在石头上戳穿一道口子了。她跳下了石桌,将还有一个瓷瓶抛给了黄药师,“你要不要也来玩?余下的你留着,以后也能唬人用。”
黄药师接住了乐远岑抛来的瓷瓶,他想到了之前调查到张知府请人去篆刻春宫图,只怕乐远岑凭的就是这一手了。
今天他是开眼了,本以为已经学富五车,只怕江湖里还有很多他不懂的东西。“如果在武学比拼用了此物,则是落了下乘。”
“人在必要的时候,总要采取非常手段。”乐远岑看着黄药师,虽说他连杀了两位官员,在世人看来是离经叛道,但他叛的只是虚伪礼法、伪圣假贤,有些方面还是很固执的。“你这样子与传闻中的砸毁几处孔庙的邪怪大侠有些相似。”
黄药师打开瓶子的手顿了一下,“我说了我不是大侠,那都是别人胡乱称呼的。”
“你真是邪怪大侠。”乐远岑说着摇了摇头,她并非不信黄药师就是邪怪大侠,刚才她已经认为两者有些相似了。她的言下之意是黄药师不够邪,真正的邪肆并非如此。
至于什么是真的邪肆?
乐远岑垂眸间眼光一暗,转瞬就带上了清浅的笑容,“你小心点,石头上开了一道口子,说不定会从缝隙中落下泥沙,别沾到眼睛里了。”
“我知道。”黄药师自是不必让乐远岑提醒,他沾着化石粉划破了石头的最后一层,就立即低头避开了。泥沙从缝隙里落了下来,透过缝隙也带来了外面流动的风。
两人凝神听了听,确定了上面完全听不到任何人的动静。水下石窟已经荒废了,岛上多半也没有活人居住。
黄药师拔.出了佩剑,他顺着这道缝隙用力劈了几次。轰隆一声,当他侧身旋转避开了正中下落的两块大石头,头顶就出现了正方形的大洞。
两人一纵身而出,这个石窟的上方是一间破旧漏风的屋子。从摆设可以看出原本是个书房,但眼下只有积灰的书架与书桌,桌上残余的笔墨纸砚,却是没有一本书了。
“这应该香椿木打的书架、书桌吧?看来这里曾经住的人可不简单。”
乐远岑在听雨楼多少学了些名贵之物的鉴别,香椿木在民间被称作百木之王,它非常耐腐蚀,可以防虫避虫,因此这里看着荒废了许久,但是家具还都牢固如初。
黄药师想着地下的那些书籍,这处必然是武林世家的所在,也不知消亡于多少年前,未曾留下半点传闻。
两人走到了屋外先绕行了一圈,这户人家的占地可不小,本来该是一个山庄,但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了残垣断瓦,在岁月时光的侵蚀下一切都破败不堪了。
最后,他们走到了山庄的入口,终是看到了已经空余门槛的大门之外竖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参合庄’三个字。仅仅是三个字而已,却能看出写字人的霸道刚劲之势,不知其后有过一段如何惊心动魄的往事。
黄药师凝视了石碑片刻,不管此处曾发生过什么,现在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走吧,找两间屋子过了今晚再说。”
第8章
参合庄虽是破败不堪了,可还能找到两间门窗未损且能住人的房间。乐远岑与黄药师抱了一些枯枝木柴去了各自房间,这一晚折腾地够呛,不管有什么话都等到明天再说。
乐远岑在屋中架好了火堆,她坐在火堆边先把衣服都烘干了才能睡觉。
这会她觉得内功不仅是打家劫舍的必备好物,更是确保身体康健的好物,尽管她还不能以内力烘干衣物,但已经能烘干头发,不必纠结什么时候才能弄干一头长发。
今夜的突发事件虽是让她有些狼狈,但也不必太过担忧,青衣格杀令只怕持续不了太久。在来为张知府刻画前,章掌柜说过与其相关一些背景情况,朝堂斗争只怕离不开人走茶凉这一点。
黄药师杀了张知府上头的那位,宛如釜底抽薪,一时间定是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但过了这一阵,死的死了,活的则会占据上峰,也就不会也不能再如此兴师动众地抓人了。
参合庄既然是在太湖之上就不怕缺少食物,而且岛上应该有淡水资源。后厨的灶台恐怕不能用了,但锅碗还有些可用的。先留在此处暂做停歇,将地下洞窟里的残本书籍看完再走也不迟,等潜回嘉兴向章掌柜打听一番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