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石门确实重达千斤,好在不必从下至上地抬起,而是从外向内推就好。
即便如此, 一扇石门也阻隔了世间绝大多数的人走入崖洞。
乐远岑气沉丹田, 双腿站定, 将掌力汇集在了石门上,一鼓作气朝里面推去。
石门缓缓被推了开来, 就里面吹来了气味不明的风,似是带着草木之香, 但也有雄黄的味道, 还有几种不同的腥味。
这些混合的味道并不代表崖洞不透风。恰恰相反,风的声音表明崖洞里有很多弯路, 仿佛在这个山体中藏着一个巨大的迷阵,不同的味道来自于不同的方向。
也许该说幸而她瞎了,才能感到与听到正常人所不知的一切。
好比说左边的那一条路就先被排除了, 因为那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有一堆蛇聚在了一起,它们的鳞片在相互摩擦。经历过被白驼山的群蛇围攻,在有选择的时候,她真是不想再面对蛇群了。
乐远岑选择了朝右走,从这条路的前方传来了雄黄以及艾草的味道,应该是专门用来驱赶蛇虫,那么前面应该会有人的存在。不过见到人踪之前,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没有了蛇虫的攻击,那么就势必会有其他的攻击。
比如说向前一步踩中了一块石头,忽而就听到了身后石头移动的声音。
这时,反应必须要快朝前飞纵而去,因为身后已经掉落了一个大圆球巨石,随着起伏的石道急速滚动着碾压而来了。
圆形巨石的滚落仿佛像是打开了某一个机关,山体中的弯弯曲曲石道像是一座迷宫,而今却是会随即开启或关闭,弯道与弯道之间的连接处。
这让乐远岑必须迅速判断出哪里才可能是生路,哪里就会走入一条死胡同,错了就要面对必须徒手碎巨石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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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底,麻衣教神坛。
七位长老与刚上任的圣女,八个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坐着,气氛有些沉默的古怪。
神坛入口处站着一个年轻的教徒,他有些无措地偷瞄了一眼围成一圈的八人。
一炷香之前,他慌忙地从天梯里跑了下来,报告了一个重大消息,有人从天上闯进来了!
麻衣教与世隔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外人进入过山谷。或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隐世高手,或是误入山谷的乡野村夫,不管是谁都是偶然从谷底唯一与外界通行的那条路入教。教众当然也不可能从未离教半步,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生活用品还是要买的,但是离教就必须要有长老的手令才行。
一入麻衣教,别管为什么来,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除非走上天梯闯出去。
可是,今天见鬼了。有人从天上闯了下来!
“哈哈哈——”三长老忽而就大笑起来,“好!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老三,你是糊涂了吧?还真以为有人能从闯过天梯吗?”大长老嘲讽着说,“我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必是会死在其中的。”
“大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因为石观音对外面的人有成见,但难道想要违背昔日建教的誓言吗?”
七长老根本不管大长老黑下来的脸,她颇有兴致地说,“麻衣无相,龙隐其尊。麻衣主占卜,无相则玄之又玄。我们等待就是有缘人自天而降,唤醒青龙出世。教众不得违背誓言,违者堕入地狱,受业火焚烧之苦。我可不愿意受业火焚烧之苦。”
普通人也许不信誓言,但麻衣教与麻衣道君有所关联,入教者极度奉行古怪的誓言。这才会有了奇怪的规定,比如说圣女不得成亲生子,除非有教外的人入教揭开了她的面具。
此种规定听着就不合理,与世隔绝之地哪能轻易来人,更不提揭开圣女的面具。除非是有所前因,从一开始等待的就是从天而来之人。
“小七所言在理。我们避世于此,团结一心,百余年来守住了一方平安,但是也绝不能忘了初衷!龙从天上来,不论来者是谁,有本事来到神坛就是应了誓言,成为麻衣教的教主。青龙会昔日助我们先辈良多,谁都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麻衣之后,从无如此小人。”
二长老斩钉截铁地说到,“大姐,你该是个明白人,切勿感情用事。”
二长老此言一出,没说话的几位就将目光投向了戴着面具的圣女。
大长老感情用事也是难免,谁让新一任的圣女是她的女儿。圣女本就是为了协助教主而生,没有资格拥有个人的感情,既然是享到了圣女之尊,那么也就要有所付出。
“哼!”大长老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狠狠将手里的权杖敲响地面,“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建教至今,那些叛逃而出的人就不必说了,却是从没有人走出过天梯,更不可能从恰好找到天门的入口,又能通过一道道的关卡从天而来。除了隐居的燕南天与疯了的邀月,不存在第三人会有这般能力的人。就算有人偶然得知了青龙的秘密,有命知道,也没命享用,龙头老大不是随便谁就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