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大漠中天色刚暗下去的这一刻,沈浪与王怜花也到了,就此一场战斗便说来既来的开始了。
快活王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在他的护卫都被一一清除之后, 他知道今夜继续恋战没有好处,以一敌四, 他必败无疑。快活王想要凭借他对于大漠的了解先逃离此处, 可是王云梦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今夜必须亲手割断柴玉关的脖子,才能了结了她的仇恨。
然而, 所有的计划总会遇到一些意外,沙漠之中尤其如此,风暴来得毫无征兆,正是冲着五人所交斗的方向而来。
快活王想要逃,但是王云梦步步紧逼地跟着他,即便风暴来临,她也没有丝毫先避一避的打算,与柴玉关一起死在大风暴里,可能就是她的执着。既然不能相爱,那么不如就一同毁灭。
王怜花不能接受王云梦的选择,他的母亲宁愿与柴玉关一起死,却是要把他一个人留下,让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云善渊拽着王怜花快速撤离了。人与天相斗,他们对上这股沙暴并没有胜算,即便是有武功在身,但与这种自然的力量相比,却仍是要自愧弗如。
只是,云善渊没有想到逃过了沙暴这一劫,并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就再遇了流沙河。在沙尘飞扬中,月光已经变得朦胧不清,两人不知何时就闯入了流沙河的地盘中,脚下的巨大吸力宛如要将他们一口气吞入无尽沙漠中。
如何才能逃出流沙的吞噬?在面对一个小的流沙坑时,也许还有一二三等步骤的做法,说是不要挣扎妄动等等。
但是在身处这样一条流沙河时,这些步骤都毫无意义,它就如来自地狱的冥河,要把人拽下地狱。即便是轻功盖世,但若已经身陷其中,也是挣脱不得。
在最后一刻,云善渊用尽全力,将王怜花一把甩了出去,将他抛向了另一侧沈浪的方向。幸而沈浪所在之处,与流沙河尚有几米之遥,也就是这几米的距离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云善渊把王怜花抛了出去,用力的两相作用下,她也彻底被流沙河吞噬了。
王怜花即便挣脱了沈浪的束缚,他想要转身做些什么,其实也根本来不及,这流沙河出现的诡异,消失的也诡异,仿佛一切都是在几息之间。
风沙也停止了,流沙河也不见了,大漠一如既往的安静,再过一会空中的沙尘都落回了沙地上,月光就会如水般洒下来,将刚才惊险至极的一幕彻底掩埋。
王怜花满身尘埃,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黄沙,他跪在沙地上,已经提不起一丝力气。他看着云善渊消失在了沙漠之中,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只有活着二字,而他们上一次好好说话还在半年之前。
他阻止不了母亲要与父亲同归于尽,也阻止不了云善渊执意将生的机会留给他。一直以来,他都肆意地活着,却始终无法得到最想要的。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还我才开心吗?你要还,不该是用命。我只想能有一个人买糖给我吃就够了。”
沈浪听着王怜花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他抬头看向了月亮,今夜是满月之夜。可总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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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流沙彻底吞噬之后,云善渊动用了内力护住了身体,可是依旧无法抵过被携带着巨大力量的沙子带来的活埋之痛,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当时她觉得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云善渊却是没想到,还能有睁开眼睛的这一刻,虽然浑身都很酸痛,胸口还闷着一股气,但能活着已经是意外。看来她这辈子真的从九死之中得到一生了,连带着之前那些逢凶化吉的运气,她都不太相信这是她的运气了。
云善渊躺在沙地之上运行了一周天内功,稍稍缓解了身体的伤势,开始打量起目前所处的位置,也是不知道流沙河将她送到了哪里。
若是大漠深处,那么她事先放在储物空间里的应急食物与水,恐怕不够支持她离开。
此刻,云善渊抬头看向了天空,在沙地之中没有比借助月亮与星辰来定位更好的选择。然而,这个夜空却是那样眼熟,她见过一次就没有能忘记。
‘三年后,如果你还坚持。那我会去太湖找你。’
‘好,三年,月下之约。我想陌上花开的时候,你就会回家的。’
如此月圆之夜,亦是在沙地之中,有人许下了承诺,有人说出了期许,只是并没有能实现。
云善渊猛然站了起来,她知道所在的方位了,更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大漠入关。即便辗转了时空,物是人非,但她知道她曾走过这条路,走得时候不曾刻意铭记,如今却仍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