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听着郇昧的话,感觉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觉得郇昰要把活人带回去的这个旨意自己可能做不到了,“郇公子难道不想去忠顺王的陵墓前上一炷香吗?”
“上一炷香啊——”郇昧的目光闪了一下,像是有了一丝亮光,但是瞬时又暗淡了下去,他沉沉地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一个天大笑话,“夏大人不要开玩笑了,你有见过自己给自己上香的吗。没有那个死人能给死人上香的。但是看在夏大人说出这句话的份上,郇某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情。百里之外你们军队驻扎的家福镇,已经布满了火药了,还有半个时辰,郇某的人就会引爆它们。说起来,能有一场这样的火雷葬礼真的不错吧?!”
夏桂心头一沉,眉头一紧,郇昧不是在开玩笑,南安城边上适合军队扎营的地方只有家福镇,事前埋好火药的事情是郇昧惯用的手段。
“夏大人,还是快点去吧,不要在郇某这里浪费时间了,郇某不会和你走的。或者说你想陪着郇某一同试试英吉利研制出的火药的效果?”郇昧笑得开心,指了指庭院的花坛。夏桂看到了那些被翻动过的泥土,难不成这里也被埋下了火雷。
此时,就看到郇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雷来,“夏大人还是在犹豫吗?是把我带回京城的皇命重要,还是将士的性命重要呢?”
夏桂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与疯子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南安王府哪是南安王的府邸,分明就是被郇昧重整后布满了陷阱。当机立断后,夏桂没有再犹豫,火器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军队能不能及时的撤离,将士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夏桂的身上。“夏某谢谢郇公子高抬贵手,不让无辜之人牵连其中了!”
夏桂说完也不再去看郇昧,转身就离开了王府,也让周围围着的士兵们向后退到了安全范围之外。去解除王府火雷之类的事情,夏桂想想还是放弃了。事急从权,还是先把家福镇上的军队撤离了再说。
郇昧看着夏桂离开的背影,不要怪他在死前还要拉上一大批人陪葬,谁让那个地方叫做家福镇呢,他可从来不知道家乐福长是什么感觉。他就是一个疯子,谁又能真的制住一个疯子。
可现在默念着夏桂的那声谢谢,郇昧心中闪过一丝莫名。想不到这辈子到头来,他还会心软一次,也没有想到临到死了,还会听到一句感谢,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感谢他啊。
才不是放过了夏桂说的无辜之人。世间哪有什么无辜的人,从这个世上有了身负大气运的人,也就有了生而不祥的人,无辜还是有罪,谁能真的公平判断。如果身后遇到十殿阎罗,他们又能否给一个答案。
就在夏桂快马加鞭赶到了家福镇,把驻地边上的军队与村民都疏散撤离了之后,还没有等到他们抓到郇昧的人,那些人就先一步动手了,整个家福镇边上都被炸了开来。与此同时,南安王府被火药与大火,变成了一堆废墟。
一时之间,整个南安城内外,接连爆炸的声音,响彻天际。此后人间再也没有了郇昧。
王府边上的守兵们在确定没有继续爆炸的危险后,马上扑灭了大火,将郇旻已经被烧的只有残骸的尸骨捡敛在了一个瓷罐中,带回了京城。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郇昧死后的七日回魂夜的子时,一头黑驴顶着一簇白毛,来到了这个废墟堆上。它用前蹄翻开了残痕碎瓦,在地上找到了一只墨玉短笛,这东西虽然蒙上了灰烬,却完好无损地在爆炸中保存了下来。黑驴衔走了那只短笛,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原来当年郇昧追杀苏鹏的过程中,遇到过黑驴。却在他看见了黑驴背起了苏鹏,要带苏鹏避入深山逃过追杀时,放了他们一命。如果连畜生也通人性,想要救人一命,那么放他们一命,也未尝不可。虽然苏鹏之后还是因为刀伤过重,不治生亡,但是正是郇昧的一念之善,让黑驴记住了这个不应存在世间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小朋友。”神农架山中,有个白胡子老道遇到了黑驴,他拿过了那个短笛,“此魂虽戾气未消,却难得有敢与天挣命之心,白毛你做的不错。就让老道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机缘,突破自我,终有一日,得成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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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郇昧的身死与南安王的被俘,缅甸也在被攻打的七零八落后投降了。这是大庆开国以来,最有力的一次平定叛乱,总共只耗时七七四十九天,被载入了史册。也正是这场战争拉开了大庆海洋作战的序幕,夏桂的名字随着首次海战永留史册,后人们无不猜测着这位身份成迷的海中大将,到底师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