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您的意思是沙俄向我们求和了?那么这次谈判,还是微臣与老沈去?”童吉问得那个小心翼翼,心里面不断在祈祷着,千万不要肯定回答。
可是郇旪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童吉的祈祷,他笑嘻嘻地点头,“这是当然的,皇上金口玉言,上次不是说了,往后只要是遇到战争赔款的事情,就交给两位大人了。两位大人还信心满满地保证,以后那个议和银两一定要对方表现出足够的仁心仁义才行,不能比后蒙少了,最好是一次多过一次,那都是功德啊!现在西北的百姓们也有着许多人感谢两位大人,为了他们的战后重建生活出了大力气的话呢。听说在有的寺庙中还供着两位的长生牌位。放心,你们做的一切百姓都是懂的,更是要不负恩泽才行啊!”
童吉与沈化对视一眼,听着郇旪像是真心夸奖的语气,居然连苦笑都不能露出来。这都是哪里的事情,郇昰与郇旪两人联手把他们推到了这个难做的位置上不说,还进行了道德绑架,满天下都知道他们在外北的和谈中做了一些什么,这让他们被排挤出了原来的小圈子不说,还要利用手中的人脉,做着与原先设定为完全相反的事情。
关键是居然在做成了之后,他们内心也有了点小激动,虽然他们是真的希望天下太平,不要再硬着头皮,迎着夷人要吃人的眼神,去他们的口袋中捞银子的战事发生了。但是他们心中那种在干一票似乎也是可以有的匪气,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一定是与郇旪走近了之后,近墨则黑了。
沈化压下了心头那些道不明的酸涩,他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那些空谈的仁义道德,成为了另外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人。“六王爷,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发明旨啊!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郇旪很满意这两人的积极配合,这就对了,有人送银子上门,当然要开开心心地办,“是要准备一下,你们去多看看关于沙俄的书,回头我给你们送一些来,我估计就这几天了。沙俄人不会放着那些战俘不管的。对了,到时候别忘记把我们这段时间管的饭钱也算进去。外北那头的食物都不错,本王都没有尝够呢,便宜那帮老毛子了。”
六王爷哎,求你别闹了好不好。几百万两已经计划着问沙俄要了,这些饭钱还要算进去,真是太会过日子了。这事情,皇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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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穷兵黩武固然不是兴国之策,但是强大的武力才能保障国家的好好发展,这种武力的强大,是根据时间的变化来的,就像是以前骑兵对对上了步兵,而到了今日就是热火器对上了冷兵器。”薛蟠也不可能真的闲着,他留在了京城中没有了外北的公务,却还有着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办,其中之一就是要教导郇旻。
郇旻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也是要进入朝堂的时候,他是郇昰唯一的孩子,看着自己父皇的样子,根本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他已经是明显的太子了。
然而郇昰对于他的态度,却不是在培养一个太子,他说过这一辈子在位的时候,不会立太子。郇昰是一个思想古怪的人,这一点薛蟠很早就知道,他的思想与传承了几千年的君君臣臣不一样,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自由与平等,曾经薛蟠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上辈子是个思想革命家,像是卢梭与孟德斯鸠那种样子的。可现在卢梭还没有出生,《社会契约论》所论的天赋人权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孟德斯鸠倒是已经十几岁了,但是离他的《论法的精神》那些三权分立的理论也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郇昰的古怪是薛蟠从他关注着大洋彼岸英吉利的国事中看出来的。十多年前也就是1689年《权利法案》的颁布后,英吉利正式在光荣革命后否定了君权神授,让法律站在了一个理论上公平的位置。《权利法案》以明确的法律条文,限制了国王的权利,保证议会的立法权与财政权等权力。
郇昰很关心英吉利的议会制度,从中他看出了世界大势,他认为不出三百年,属于君王一言蔽天的时代将要结束了。他甚至清楚地看出来英吉利现在的议会制度仍然很不完善,虽然限制了国王君主的权利,但是还是掌控在寡头的手中,仍然需要时间改进,才能成为他们定义中的议会制度。
薛蟠被郇昰敏锐地眼光惊讶着,郇昰却说这是薛蟠带给他的思考,他们之间已经说不清究竟是谁影响着谁,认识到现在匆匆十三载,一个最不可能成为这片土地上帝王的人坐上了龙椅,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为国业计而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