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脚踝朝上至小腿一圈显出一片粗粗的勒痕,因为面积较大,乍一看反而并不明显,既不发青,也无淤紫,直到撩到膝盖处,才看出对比来,就见那一片被勒过的痕迹微微肿胀发白,看着像是冷不丁被抽了一记似的。
阿祖瞪大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地看向江城和简行策问:“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完全不记得……”
另两名队员也立即看向水中,不约而同地拽着阿祖往帐篷中心挪了挪。
江城没想到阿祖的脚上会出现这样的痕迹,他不由凑近些许,用手电筒照了照,他问通讯员:“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祖摇头:“我只觉得掉进水里后身体特别沉,然后就又觉得东西在水里拽我,但要是腿上有这么粗的东西卷上来,我肯定知道啊。”
江城闻声没说什么。
觉得身体沉重,或许就是因为有东西缠在水里加重了他的自重,只不过那东西的缠裹面积大,受力才显得不那么明显,加上落水时一瞬间的惊慌和多重因素,或许在通讯员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的时候,那东西就已经松开了桎梏。
通讯员被吓得不轻,任谁冷不丁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那么明显的受攻击痕迹,都得害怕。
他的队友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安抚阿祖道:“不管怎么样,说明那东西对我们不感兴趣。”
“对吧?”队友说完又看向江城和简行策,像是寻求一个主心骨一样问道。
江城和简行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吭声。
不感兴趣的可能性有,但更大的可能或许是受到了惊扰。
当时通讯员落水,他的队友都在打捞帮忙,那东西听闻动静就游开了放弃了也说不定。
但这样的话,应该也说明那东西体积和攻击性都不大,否则就不是主动松开那么轻易了。
江城咧咧嘴冲那人安抚地笑了笑,却看那几人脸色好像更差了,似乎自己这个笑容起到了反作用。
江城:“……”
一行人又缩回了帐篷里,等待天色放亮。
在这个地方,即便是江城和简行策,也不愿意冒险赶夜路,更别说这会儿此刻到处都是水,这么深的积水怕是没个几天功夫消不下去。
毕竟雨林不像是城市,有着建设规划过的排水系统,雨林里只有最原始的自然造物,积水会从土壤、岩石地貌缝隙、方方面面,各有各的办法泻去,但速度就不好说了。
他们的帐篷还在随着水流的推动往野人谷的深处推动,江城看了眼方向,发现水流带着他们正在靠近地图上的其余人所在点位,便索性任它去了。
“你觉得攻击了通讯员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江城在帐篷里问简行策。
简行策道:“大鳝鱼,或者是水蛇,都有可能。大概率是受到了夜里帐篷荧光布料的诱惑才攻击的。”
热带风暴带来的强降雨让周围的支流都水位大涨,远远超出了河岸线,生活在滇缅河中的水生物出现在这里,也不叫人意外。
水生物大多都有趋光性,对荧光布料产生兴趣进而攻击,要比主动攻击人类更解释的通。
大多数生物不会主动攻击比自己体积大得多的生物,而这里积水只有两米左右,再大点的鱼应该不会随便游进来——特指某些成群结队的、比食人鱼还凶狠的牙巴拉鱼——因此目标明确攻击人类的概率不高。
这么一想,他们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雨在后半夜的时候停了,江城和简行策便把帐篷的支架拆了。
用来撑起帐篷的主钢骨有两米多长,很有分量,正好适手,被简行策和江城拿来作撑水的工具,比先前临时拆的树枝桨要好用得多。
帐篷多少有些占地方和视野,支架拆除后,剩余的部分就被压缩在身下,完全拆除会让浮筒装置也跟着散架,因此只能相对拆了一部分。
只是这样也已经大大缓和了视野,而且还让两人多了傍身的长范围工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江城看了一眼身后,通讯员那组也顺着水流靠近过来,正朝他们挥手。
江城点了点卫星地图上的位置示意:“我们先去找杜玛,她离我们近。”
“好!”阿祖几人应下。
他们见江城和简行策人手一根钢结构的长杆在手,立马也有样学样地拆了自己的帐篷,分得了两根钢杆。
杠杆撑入水里能够触到水底地面处,一撑一划,浮筒帐篷便小小地调整了方向,朝着目标地点荡去。
他们位于整个滇缅河路径的下游处,水流的速度完全受到上游降水的影响,譬如这会儿,水流速度就明显要比后半夜的时候缓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