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诱,诸如此类。”伏地魔回答时带出了冷笑的意味,“反正是你们那类人想不到的。”
“我们这类人?”邓布利多重复。
伏地魔挑起一根眉毛。“你想要暗示什么,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是这样——”他说,双手习惯性地对上指尖,“你应该已经发现,哈利并不是非常适合学习大脑封闭术。”
“你说得可真是委婉啊。”伏地魔不客气地指出。
邓布利多没在这点上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管如何,哈利之前的大脑封闭术课程简直可以说是灾难性的。我了解哈利;如果你真的用了你说的办法,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伏地魔再次捻动手指,这回火焰变成了橘红。“你认为我在撒谎,邓布利多?”他哼笑一声。
邓布利多持续注视着伏地魔,湛蓝目光倏尔锐利。“没错。”
伏地魔定定地看回去,唇边挂着冷笑。“那我就无可奉告了。”他将酒液和火焰一口吞进喉咙,站了起来:“我希望你下次能找个更好的理由——如果有下次的话。”
邓布利多的目光随着伏地魔的动作移动。在对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开口:“你的进度怎么样了?”
伏地魔顿了顿。“如果我说毫无进展,你会相信吗?”
“在我的印象里,你从来不是一个坦承自己能力有限的人,”邓布利多冷静地评价,“包括缺陷与过错。”
伏地魔的下颏线条微微绷紧了。“所以你还是不信了?”他回以冷哼。
“其实我只想知道,你和哈利可能有的新关系。”邓布利多把他滑落的半月形眼镜往上推了推。
“补习关系?”伏地魔很快回答,一眨不眨。
邓布利多斟酌着用词,似乎有些苦恼。“比那个更多。”
“那就只有死敌关系了。”伏地魔轻蔑地笑了起来。
“是吗,汤姆?你真这么想?”邓布利多问,从表情到语气都比之前严肃得多。
伏地魔也显出了比之前更不耐烦的神色。“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回答;但我不介意再次提醒你——”他略微躬身,小幅拉近他们对视的距离,“我杀了那男孩的父母,亲手。”
邓布利多的目光似乎凝固了。好半晌,他才深深叹了口气。“你可能还是不懂,汤姆……生活中没有爱的人比死者更值得怜悯。”
有那么一瞬间,伏地魔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你的老毛病,邓布利多,”他一字一句地说,接近咬牙切齿,“你总是对人们抱有太过天真的指望。”
“也许。”邓布利多轻声道。“但至少我确定,哈利五年级做到的事,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最好预料。”
伏地魔瞪着邓布利多,猛然直起身。仿佛再也无法忍耐,他拂袖而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哈利、罗恩和赫敏偷偷瞄着黑袍巫师离开,都认为那张脸上的霜冷比外头肆虐的风雪还可怕。
“……真够吓人的,”罗恩在酒吧门打开又关上后才说,拼命揉着成片炸起来的鸡皮疙瘩,“我现在不怀疑他是神秘人了——他还没做什么呢,我就浑身起毛!”
赫敏死死地皱着眉头,两边打量。“他们不欢而散了吗?邓布利多好像不怎么生气?”
哈利也注意到,邓布利多正继续喝他的黄油啤酒。“可能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思考着什么话题能让伏地魔气成那样。
对方走之前一眼也没看他,这通常代表着两种可能:他之前的猜测是错的,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并不是为他而来;又或者,他们确实在谈论他,然而完全没能达成一致。
哈利不得不承认,除了小天狼星差点被抓到,他又多了件需要担心的事。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贝德维尔的声音不期然地从盆栽对面飘过来。
哈利装作不经意地抬眼,发现贝德维尔的酒杯已经空了,其他三人的都还半满着。
“不再来一杯吗?”威廉森问他。
贝德维尔摇了摇头。
见得如此,其他人就没继续挽留。“下午还要去戈德里克山谷巡逻。”德力士提醒道。
这时候,浅色头发的男人已经披上了自己的斗篷。他用一个幅度很小的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哈利的手在包里抓紧了隐形衣。等男人走过他们这桌,他才压低声音对罗恩和赫敏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等,你要?”赫敏的表情立时变回了惊恐。
但她说话的时候,哈利已经跳离了座位。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推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