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的不仅少年们。

“这种打法……”柘植的眼睛闪闪发亮，同时又有一些怀疑。“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只有经历过足够的比赛，才能如此精确地判断最刁钻的落点。但是幸村……”才几岁？

“相比之下，技术也显得十分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斋藤接话。看起来好像平淡无奇的球，愣是接不着，这就是那种身经百战选手的优秀之处。柘植的怀疑也很有道理，幸村还没十六，打法就已经成熟得像世界顶尖的网球天王了。白石和千岁招架不住是自然的，因为这基本上没有十年八年的世界网球职业赛经验无法做到。可是这不可能……

黑部也微微皱着个眉头。幸村的水平无疑已经超越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他倒是很想知道原因，但估计这不太可能——从他的训练方式上来看，训练量和其他人相比也只是多出一些而已。

不过不二的话……他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场上飘动的栗发。这个倒是比去年尽力多了，看起来手冢离开的确打击到了很多人。唔，也说不定，如果结果是水准突飞猛进的话，那大概不是打击，而是鞭策。换句话来说，总是懒懒散散的天才终于看见了他前面的目标，并且愿意为此而奋斗。据说转学立海大还是幸村的主意……这就是说，幸村先于所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吗？

黑部不得不承认，幸村做了一件很聪明的事情。在他看来，不二的水平提高明显也快于其他人。天才一向内敛而优秀，这个特质在现在的情况下表现得更明显了——每次的动作简洁，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每个判断都落在了正确的地方(从接下千岁的球例无虚发就可以看出来)。就算他现在已经不为自己的绝招做出陈述，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确用了一个更漂亮更完美的招数。

“听风。”

这句突然冒出来的、没头没尾的话顿时吸引了其他两个教练的注意。他们也不是傻瓜，稍微一想就知道黑部在形容什么。

“说得很对。”柘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二一向擅长利用风势，如果说他在接球之前就已经从无形无影球带起的风势或者气流流动中判断出了他所需要的信息，他能完全接住千岁的神隐就可以解释了。从利用风势发球到利用风势预知……柘植心脏一跳。“至今没有人比不二更能熟知风势的人吧？”

斋藤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没有人能在这方面超越不二，也就是没有人能逃脱不二从风势的预知。“这的确是一项很惊人的技术。”假使不二的这个技巧在世界舞台上依然能用，那不得不说，胜利天平顿时就有所倾斜。他看了看黑部，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对方可能有的想法：这种人才不拉去比赛，简直是脑袋坏了的人才会做的事！

这次交谈没有使用扩音器，下面的少年们都没听见他们的话。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惊呼声——轮到不二的发球局，他没有用蝴蝶丽影，而是高挑球，低扣球，轻小球，展示了各种完美的基础技巧。如果硬要说绝招的话，他用了更漂亮的燕回闪。在回击千岁的一个上旋球的时候，他回拍的动作就好像分出来很多个。

“等下，我眼花了？”

“好多球影……”

“连回下去的时候也这么多！”

正如他们所言，那球影往下飞的时候也没有减少。燕回闪是网前小球，球的高度很低，旋下去落地的时候不弹起。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解，一是在它落地之前就挑起来，二是尝试在地面的时候跟球，努力用球拍的边缘旋上来。而现在第一条看起来就很难做到，因为从不二的球拍回过来的球在低空幻化出了分散的球影，呈扇形张开。

白石正守在网前，瞳孔瞬间放大。他破解过不二的三重反击，理论上来说应该很有经验，但还是瞬间傻眼了。这么多下旋，哪个是真的？如果是高球的话还有时间尝试一一打回去，可本来这球就不高，全接住时间不够。而且球上所带的下旋更强烈了，滞空时间比以前要短；这也就是说，想在地上挑起来的时间也会跟着变短。白石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判断，手里的球拍扑了一个空。网球滴溜溜地落了地，砸在边线附近，接下来果然如他预料，紧贴着地面旋了出去。

“这是燕回闪的进化版吗？”白石直起身问。他看到旋出去的轨迹依旧是分散的，就知道在地上截击也是不可能的了……他要如何同时截击地上的所有轨迹？

不二又走回他的前场位置，不说话，只是对他眨眨眼。这招当然有名字，但是他特别地不想告诉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