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轻轻翻过了中网,直直地滚了下去,这次落地是完全水平的直线,没有拐弯也没有弹起。越知的球拍已经伸出去贴在了地面上,可小球上面带的旋转是下旋。它碰到拍框顿了一下,正好停住不动了。越知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球,额上微微渗出了汗。
接下来,第三球,第四球。它们都是直线球,落点精准地在中网白线以下一些,然后再过网落地。力道看起来绝对不大,可是想要击回的话,似乎从哪里下手都不行。
“都做了些什么?”
“打……打不回去……”
“之前就已经是低球,翻过网以后又是触网犯规或者挑不起来……”乾感慨地说。
“不愧是不二的风格。”柳补上一句。
前面两场迅速告捷,不二和迹部越打越顺。看着场上的情形,教练们最先回过神来,然后中学生们和高中生们也慢慢地意识到了。虽然最开始的诱敌之计不能再用,但这已经为他们创造了良好的开端。这对建立自信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
依靠着这种趋势,不二和迹部连连得分。第一盘以全胜拿下,因为迹部绝不可能放任对手在他那里拿分,而到不二手里的球回击基本上更没有问题。这种情况惊掉了一干高中生的眼珠,完全是在被压着打嘛!第二盘开始之后,不二的攻势根本没有减缓,而迹部以无以伦比的眼力专把球打到关节死角处——这让毛利为了接球而把自己手臂弄成了脱臼状态,比赛变成了二打一。
“迹部防守绰绰有余,”斋藤说,“加上不二锐利的进攻,得分太快了……我想他们的战术是速战速决。”
黑部点了点头。“我看也是。不过越知的精神暗杀还没发挥出来吧?”
“似乎早前看了不二一眼,但是不二完全没被影响到。”柘植补充道。虽然他一开始以为不二是被影响了而发球失误,但是事实证明了完全不是那样。
一军场地上,人人都紧皱着眉头。这是一面倒的趋势,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面倒。越知和毛利就没能从不二迹部手里拿到几分,这种比赛不是完全在打他们一军的脸吗?
“就这么一鼓作气地赢下去吧!”中学生们才没有高中生那样的顾虑。实际上就算他们输了也情有可原(但是没人这么想),赢得这么漂亮干脆更让人精神振奋。第二局的比分已经到达5:0,是二军选拔的赛末点。
迹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又是一次交换场地,四人错身而过,不二发现前面的迹部突然顿了一下。而他们身边,越知月光正用冷静到极点的目光看过来。果然是强大的心理素质啊,就算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依然如此沉稳吗?不二转回侧向抬起的头,心里开始飞速思考对策。
另一方面,越知月光暗自吃惊。他能肯定迹部已经中了他的招,因为对胜利的渴望太强烈,想赢的同时,承受的精神压力就会更大。然而不二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就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一下。他不可能不想赢,难道他心境平和到能在比赛的紧张时刻仍然保持从容了吗?
换场以后是迹部的发球局。他选择的发球是唐怀瑟,第一次没过网,“发球失误!”第二次依旧没过网,“双发失误!0-15!”接下来第三球、第四球也是这样,熟悉他的人的感觉从“肯定只是一时不小心”到“这完全不可能”:“不会吧?迹部的发球什么时候连续失误过这么多次?”
“那就是所谓‘精神暗杀者’的功力?”幸村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之前场边发生的小插曲,“因为到达了赛末点,越想赢,精神压力就越大?”
“的确,在这种时候,越知依旧保持着他冷静的判断力。”柳赞同道,“相比之下,迹部的压力的确很大。”
就在他们讨论的当儿,场上的迹部又是一次双发失误,比分变成了0-40。假使他再来一次双发失误,那么越知和毛利动都不动就可以轻松破发。自己的发球局居然败送在自己手里,这种事情还真是匪夷所思。场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迹部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吵死了!本大爷不会让你们看我的丑态的!”他不能让不二因为他的缘故蒙上失败的耻辱!他必须赢!
“小景。”前场的不二突然开了口。他能理解迹部的心情,但是以迹部骄傲的性格,安慰又或是鼓励都是在贬低他。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刻,无论怎样他都要勉力一试。这么想着的不二走了几步回去,赶在迹部说出拒绝的话之前把他的头拉下几厘米,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冰蓝色和海蓝色的眼睛直直对视:“我只想说——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双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