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因人类的信仰而产生,人类相信神明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因而向神明发出祈祷与献祭。
“如今的人类不再信奉旧神,神明失去了信仰和信徒,”宙斯接道,“便也失去了力量。”
“那又如何?”
“实际上我们失去的不止是神力,妮可。”
微波炉启动,在宙斯的背后嗡嗡作响。
我家坐落在纽约旧城区,房子很旧,装潢也很老。疏于打理的餐厅显得略微破败,服饰精致、容貌俊美的老帅哥宙斯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微妙感觉。
“不死不老,也不会再有信徒,”宙斯说,“实际上我们这些旧神,距离灭亡不远。希腊神明不死,是因为人类还记得我们。他们忘记我们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消失的那一天。”
我拧起眉头。
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站在微波炉前的宙斯莞尔。
“一个种群即将消亡的先兆不是失去力量,妮可。”
叮的一声,微波炉热好了即食意面。
“而是不再有新的后代产生。”
宙斯说着,转身打开微波炉,取出意面。
“旧神在失去神力之前,首先失去的是生育能力。千百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旧的神系,诞生过新的后代。”
“……”
啊?
我眨了眨眼。
等会。
“要不是我查到你爸在美墨边境有活动过,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宙斯端着意面又坐回餐桌边,“不然你看我已经多少年没搞出私生子了。”
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从宙斯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可信。
可不是吗,你这个到处骗炮的老垃圾。
希腊神话里记载宙斯的私生子连起来可绕爱琴海三圈。照他这个出轨速度,从希腊神系为基督教会取代睡到2018年,应该睡出了不少人神混血儿才对。
但是没有,一个也没有。
“那——”
我愣了愣,迅速回过神:“不对啊,那我呢?”
我爸可是战神阿瑞斯啊!他是神,可是他生出了后代,后代就是我。
宙斯点头:“没错,千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神明的后代。”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
“十七年前,就照片上的日期之后没多久,阿瑞斯认识了你母亲,”他说,“然后二人结婚,阿瑞斯辞去工作,从墨西哥搬回纽约。一年后你母亲怀孕了,再一年后你出生,你的母亲难产而死,阿瑞斯就变得仿佛失去了灵魂。”
宙斯拿起叉子。
“妮可,你不觉得一切太巧合了吗?”
这……
我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耳朵,实在是不敢相信宙斯是在说真的。
可他认真凝重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真的!
我是唯一一个?
我爸成了傻子和我有关系?
我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
几千年来唯一一个神明的孩子,是不是意味着,我,我和那些小说动画游戏影视剧里的主角一样——
“所以,我我是……”我磕磕巴巴开口。
“没错,”宙斯用叉子指向我,“如果神明的未来还有的救,妮可,那么你就是那个能够拯救所有旧神的天选之女!”
我,我实在是没词儿了。
在餐桌上,对着即食意面说这种话,其实有点滑稽。可这件事和我有关,宙斯也不是开玩笑,说我毫无反应,那肯定是假的。
“那,那我爸是不是能恢复正常?”我急切追问。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能。”
宙斯给了肯定的回答:“而且很简单。”
我瞪大眼睛。
宙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仔细折叠好的文件。
“我还查到了这个,你的父亲和教父,从美墨边境参与的是一个代号为‘拉撒路’的项目,”他把文件递给我,“项目结束后,他们就回来了。这个项目的一切都是个迷,我只找到了两条线索:一,你的母亲也是项目中的人,二,当年的项目有几所常青藤大学的宗教学和民俗学教授参加。”
“然后呢?”我问。
“十七年过去了,项目已经被封存起来,只有当年的教授们有资格解封,也只有他们的学生才能了解详细内容,”宙斯说,“所以按照我现在的能耐,是没法继续查下去了。”
“那我,我该做什么?”
待我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满手心的汗水:“我做什么能,呃,能拯救我爸?”
宙斯灿烂一笑:“简单的很!你得考上常青藤大学,去当那几个教授的学生,就能搞清楚当年的情况了。”
我:“……”
宙斯:“我这个当爷爷的,要求也不高,哈佛大学就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