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想不到两个普通付丧神易主到底影响了什么历史大势,但他还是极有担当地挥了挥手,对跑过来的近侍传达指令:“集结队伍,做好战斗准备,疏散这里的医患。”
第一滴雨在他说话间掉落下来,暴雨和雷声顷刻间充斥天地间。
长官不太在意检非违使的来临,转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年轻人身上:相比其他住院休养的审神者,他打扮得实在是太过整齐得体。
穿着洁白的审神者制服,挺拔地站在磅礴的大雨中。有力的手搭在腰间的打刀上,他仰着头看天空中的黑云,雨滴却一点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长官先生啼笑皆非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在浪费着珍贵的灵力隔绝水汽,以便保持自己干净帅气的形象。
他接过近侍递过来的伞,先把它递给身边偶像包袱太重的年轻人:“这里的结界很结实,检非违使暂时还无法投放过来。走,我们先去医院里避避雨。”
但俊美的年轻人没有伸手,他侧过头,笑了一下,笑容在漆黑的雨中闪闪发光。他稍稍举起手里捏着的塔罗牌,嘴里吐出一个简单易懂的单词:“FLY。”
在所有人类和付丧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耀眼的光芒将年轻的审神者紧紧包裹在中间,当这阵光芒散去后,一对洁白的光翼在他背后缓缓舒展,轻轻扇动。
都彭又侧过身,扫视一遍周围,他没有说话,不过仍然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看着我。
在这种时候,想要飞起来,审神者当然不会选择二十三世界的反重力护盾竹蜻蜓。年轻人一向很清楚该怎样营造光辉形象。他握住和泉守兼定的刀柄,展翅高飞,冲破密集的雨幕,越过对他来说仿佛并不存在的结界,突入乌云之间,挥刀斩向孕育着传送检非违使的黑色漩涡。
就算天地间盘横着无数刺眼的电蛇,他仍然像天地间唯一的那束光。
被安排撤离的医生和患者,保护着他们的付丧神,有些是在他向天空中急速攀升时就注意到他的存在、有些是顺着身边人的目光发现他的身影,更多的……则是被他劈开乌云时发出的巨响所吸引,仰头时正好看到乌云碎裂后射下来的阳光。
“什、什么?投射城管的黑云是可以被打散的?”“那是什么?”“新品种的付丧神?”“天使吗?”
许多声音在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仰视,脸被豆大的雨滴拍打得发疼。他们中间有些人觉得趁检非违使没有出现时就劈散传送阵这种作战方式非常新颖,简洁又省力,可惜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已经启动的时空传送,怎么可能是普通攻击能够触及到的东西。
最大的漩涡被砍散后,都彭没有乘胜追击。
他在自己清理出的那片阳光中扇动着羽翼,等待其他检非违使现身。开玩笑,这样凌厉霸道地冲上云霄,一刀刺破乌云,来一次称得上是震撼人心,接连不断地左劈一下、右劈一下,那跟吃金币的超级玛丽有什么区别?
仿佛是意识到敌人已经来到了眼前,代表世界意识的检非违使没有选择继续与空中的结界较劲,而是直接在乌云下被投放出来。他们的身形大多也不再是溯行军的模样,虽然衔着本体本来就具有悬空能力的溯行军短刀没太大变化,但其他的检非违使,却被投射成长着黑色骨翼的怪物。
爱把自己拷贝成反派模样的命运守护者……这个世界的法则还真是品位独特。
审神者在心底里稍稍感叹了一下,按从前查过的资料,摆出了和泉守兼定进攻前的起势。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摆出如此慎重的战斗姿态。
他刚才是在检非违使还没有彻底投放、世界意识最活跃的时候出手,所以现在这批敌人,已经不再是针对和泉守和乱藤四郎而来的了。他们是世界意识发现自己正在被外来者干涉调配出来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为他准备的敌人。
无论刀剑乱舞的世界有多么的不成熟不完备,它仍然是一个世界,足以调动出值得都彭重视的力量。就像修真也是在逆天而行,于是在飞升的时候会被法则发现,因此引来天劫……不管原理如何,能够痛快地打一架,都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况且,只有与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才足以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
等到黑色的漩涡里不再吐出新的检非违使,审神者才振动着光翼一头扎进黑压压的敌人当中。他的刀光所到之处,成片的黑色怪物消失,断断续续地掉落下各式各样的刀剑,被时之政府的结界阻拦,古怪地在半空中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