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自大的主人不同,骨喰藤四郎可不信长谷部满腔忠诚和热忱被辜负个彻底后,会为了再回到他身边而背叛新的主人。尽管对于这位都彭大人对自己的付丧神到底如何,威廉大人和一期哥各执一词,说法截然相反,但一期哥肯定比威廉大人要看得清楚。
长谷部能够不恨威廉大人就已经很好了。刚才说的“无论什么只要危害到您都会斩断”那句话,分明是在他在对自己的新主人宣誓效忠,就算是旧主人也照砍不误。而现在,他看不清形势的主人,正背对着长谷部,外强中干,像只焦躁的吉娃娃一样跳脚乱喷。
骨喰藤四郎简短又扣题地对压切长谷部说,“带你的主人离开这里。”
压切长谷部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越过威廉,落在都彭身上,等着他的指令。同时,他也在思考,一期一振已经提醒过主人,这个审神者会对他不利。但他的主人显然是一个发现问题就要马上解决,绝不拖泥带水的人。
既然他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带着他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把手缓缓地放在自己的刀柄上,注视着骨喰藤四郎。胁差少年没有犹豫,同样警觉地摆出了拔刀进攻的起势。
从威廉的角度来看——天哪,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刀剑不会乖乖听话!长谷部本来也是这样,只不过被卖掉一次吃了口头才涨了教训。可他没想到,骨喰藤四郎为了维护这个刚刚认识的审神者,竟然打算对他动手?!
由于误会了长谷部的立场,既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刀剑的忠诚,在这僵持的气氛里,威廉百世成了第一个有所行动的人,他发着抖,缓缓地向身后的压切长谷部退去,希望可以躲在他身后。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原本站在都彭身后的骨喰藤四郎握住刀向前走去。这对主仆谁都没有把审神者都彭看做威胁——就算威廉百世亲眼见过他轻松地扛起压切长谷部,那也不代表人类审神者的武力值能和付丧神抗衡。
在发现骨喰藤四郎向他走过来后,威廉百世差点吓哭,他退得更快,两个付丧神的距离也在缩紧。他们彼此都清楚自己各为其主,几乎分不清谁先动手,便已经拔刀战在一起。
从没近距离被搅进战斗,威廉非常没出息想要尖叫,却又一把捂住嘴,不停向后躲去,拉着墙角的窗帘瑟瑟发抖。
——年轻人怕得厉害。他完全没料到,骨喰竟然真的拔刀与长谷部对打?!他的态度基本就可以代表整个粟田口刀派的态度。其他刀剑跟他也并不亲近。一振粟田口的意外倒戈,就意味着他彻底玩脱了。
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被绝望淹没,喘不过气来。
两个付丧神都不想牵连自己的主人。即便他们其中一个是战五渣,只要被随便扫到一下就会受伤流血,而另一个却没有这种危险。他们小心地避开两个人类,仅仅只是努力制止对方去接近任何一个审神者,无论是褐发打刀还是银发胁差,谁都没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意思。
在短兵相接中,骨喰语气冰冷地问:“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吗,长谷部?停止攻击,离开这里。”
在发现骨喰似乎想要通过语言来说服长谷部倒戈时,威廉百世马上阻止道:“闭嘴,骨喰!长谷部,不要听他胡说!”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都彭,都忍不住同情地扫了一眼骨喰。这振胁差,在不停被误解这点上和自己很像,让审神者不由升起怜爱之情——粟田口真是一个魔性的刀派。原本一直可以牢牢拉住对手仇恨的年轻人类,这次不得不多放一个嘲讽,把目标转移回自己身上。
他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漫步越过正在激烈对打的打刀和胁差,从容地像威廉走去,说:“刚才,你是说要举报我吗?”
英俊的年轻人侧过头,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看着威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他说:“我必须要指出你的错误,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在选择敌手前,最好稍稍调查一下再做决定。”
威廉缓缓地向床头那边的角落移动着,愤恨又胆怯地看着都彭,低叫道:“你说什么?”
都彭轻声说:“这是我上任的第七天。”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不断被逼到墙角的威廉焦躁地反问。
“你当了多久审神者?”都彭提出另一个问题,却没有听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期一振、鹤丸国永、小狐丸、龟甲贞宗……你以为他们是我的全部刀剑?”
“其实还有几个,比如三日月宗近什么的……是他的审神者拜托我一定要收下,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都彭烦恼地皱起眉,忧郁的模样像是偶像剧里的主角。他结束了一个话题后,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去时之政府举报我,这非常可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而你做审神者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