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端着小托盘走过来,见周瑞家的已经将话说完,二太太也已经想到了关键点,小心的说道,“太太,何不趁着这件事情还没闹开,请老太太做主分产呢。先将府里公库分了,回头琏二爷想还国库还的也是他们大房的银子,不与咱们相干。分产不分家,咱们一府住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琏二爷还了国库,咱们珠大爷在外行走,谁又能说这事与他没关系呢。”
此金钏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金钏了。
当初王夫人中邪,金钏姐妹和赵姨娘来往亲密,又是被王夫人撞见了的。后又有周瑞家的从中嚼舌根,金钏和玉钏一早就被王夫人打发了。
而这个还叫金钏的丫头却是司徒砍的人,是老早就被埋在王夫人院里的钉子。在知道金钏和玉钏被王夫人所不喜时,元姐儿就让她想办法上位了。
这丫头的‘老子娘’悄悄的给周瑞家的送了五十两银子的厚礼后,新的金钏就上岗了。
一早接到消息配合行动的金钏此时正按着元姐儿的要求忽悠人呢。
金钏说的这个主意明显就是让二房占便宜的,王夫人如何不认同。
“只是大房那一窝子人精肯吗?”
“迟早都要分的。左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规矩在那里摆着呢,大房凭什么拦着。”金钏笑嘻嘻的点王夫人,“太太您想,不是还有老太太吗?只要能让大房憋屈,老太太那里...”巴不得呢。
是呀,只要将其中道理跟老太太分说明白,老太太哪里会不同意。而且等到老太太哪一日归西再分家产,他们如何挣得过大房。
此时世人分产,抛除不得分的祖产嫡长子与嫡次子按规矩所有家产七三分。若是老太太在,由老太太发话,还能按世情□□分。
这边,王夫人打定了主意,准备在贾琏还国库借款前将二房应得的家产弄到手。
另一边,陈好受元姐儿相邀,带着迎春和探春玩了一天回来了。
然后就在当天晚上侍候老太太用完晚膳后,陈好替元姐儿给老太太捎了句话。
说是元姐儿派出去的人找到那个马姓道婆的踪迹了,假以时日定能将人找出来。
陈好不知道元姐儿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帮着带了句话。哪想到她这话音一落,无论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脸色都变得极奇怪。
不但奇怪,还带着一丝愤恨和恐慌。
王夫人只要想想当年神智不清的日子,就整个人又气又恨。而贾母脸上的黑疤,也是时刻提醒着贾母当初的种种。如何还能心平气和?
死丫头都嫁出去了,怎么还那么多事。
是夜回到房间,陈好疑惑的将这事说给了贾琏听。贾琏一听这话,怔了一下便抱着媳妇哈哈大笑起来。
老太太提出了过继子嗣的事,最上心的就属王夫人和云氏了。日前贾琏还让人去云氏和贾珠那里透了一句话,告诉他们谁也别想压他的嫡子一头。
‘你们管生,我管埋。’
别说过继一个,就是你生一个过继一个,他贾琏也能过继一个,弄死一个。
反正这年头弄死个小孩还不是极简单的事。
你说名份过继,孩子放在你跟前养着。那也不要紧,只要在一个府里住着,总能找到办法。
贾琏话说的狠,不了解他的人还真的以为他真的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云氏一听就吓着了,贾珠虽觉贾琏这话太过狠戾,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儿子去试贾琏到底有没有那份狠心。一时间谁都不敢再提这事,生怕老太太那里死活让过继。
贾琏没想到他这里‘点醒’了贾珠俩口子,元姐儿那里竟然准备来个釜底抽薪。
若不是顾虑他姐,贾琏老早就着手准备分家的事了。
这两年老太太越发糊涂,二房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总是踩着他们大房。尤其是他媳妇,因为是小辈,又是女眷时常被老太太和云氏等人挤兑。
谁的媳妇谁心疼,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贾琏虽气,却还不置于动什么肝火,但是整的那个过继的事,就让人压不住火了。
虽然转天贾珍就派了自己儿媳妇过来跟陈好说了一通。说是除非陈好和贾琏自己愿意,否则不管老太太或是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上家谱的事情都不做准。
当然了,秦可卿也说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时候糊涂了,她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做不做的,又有什么打紧。
没错,宁府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准备对老太太来个阴奉阳违了。
谁不知道元姐儿更亲近哪个兄弟,谁不知道陈好是当今的亲表妹,跟秦可卿还是拐着弯的亲戚呢。
帮谁不帮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