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上的伤,从里到外都让她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这天,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贾母想到马道婆那句关于荣禧堂晦气的话, 张了张嘴想要让贾琏在那里成亲,可又想到荣禧堂的位置和它代表的意义,贾母又将话咽了下去。
她想着先看看再说,若是真的那么晦气再搬也不迟。
其实没有人知道贾母在贾琏出现前是多么想要冰释前嫌,可贾琏的一言一行,以及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看见自己伤疤的满足都是让贾母知道她们俩的梁子解不开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婆子的伤不妨事,”贾母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最近府里多灾多难的,正好你回来了,明儿便去西山灵光寺戒斋几天,一来为府里祈福,二来也为你自己祈个好前程。”若是死了外面,那就是佛祖保护了。
贾琏闻言一乐,点头笑道,“琏儿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只是大姐姐还要绣嫁妆,二妹妹和三妹妹年纪还小,不如这次就只我跟珠大哥哥去吧。珠大哥哥既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又是二婶的独子,说不定等我们回来,老太太和二婶子的病就好了呢。”
哼,将爷当什么了?
你说祈福就祈福。也不看看这府里七灾八难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经说来,最近倒霉的也就老太太跟二房,他们大房都好着呢。
让他大房嫡子,府里正经袭爵的主人去给旁人祈福,脸还要不要了?
想到二太太想要毒死他姐,嫁祸给他,贾琏都恨不得二太太就这么去了。
一个是杀母的老仇人,一个是准备杀姐害他的新仇人,为这么两个人祈福,真不怕他对菩萨说点真心话?
“珠,”贾政听到贾琏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贾母,贾母抽了一下嘴角,笑容有些冷,“也罢了,那就你们哥俩一道去吧。”
孙子给祖母祈福,天经地意。让侄子给有儿有女的婶子祈福,太过牵强了些。
贾母想了想,确实没办法用这个理由只单单打发贾琏一个人滚出府去,便也同意让贾珠跟着一道去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西边那院子久不住人,正好趁着珠儿不在的日子翻修一番。
府中是非多,出去戒斋祈福也不算坏事。贾琏见将贾珠也拉了下来,倒也不再起刺。
贾琏心情好了,但他二叔的心情却还糟着呢。
他儿子左手的字写的还欠了些火候,再加上最近大半年他们父子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练字上。文章的起草就疏忽了。刚刚发现这一问题贾政便想着最近要给他儿子再加些功课。
一但去了寺里戒斋祈福,诵的都是经文,抄的也是经文,这不是耽误了时间吗。
虽说现在才刚刚结束上一科,距离下一颗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很多事情提前准备了才能有备无患,尤其是他儿子那字,啧啧,贾政都不忍心再难为自己去回忆。
有心反驳贾母的话,但贾政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势。心忖了一句‘老太太偏心’便不吱声了。
贾政不吱声了,贾琏也没什么要说的,被小儿子指责偏心的贾母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心烦气燥的直接将二人打发了。
叔侄二人出了荣庆堂,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分开各回各家。
贾政直接回了荣禧堂前院,王夫人死活问都没问。一进书房便让人叫了贾珠过来。
少时贾珠过来说了去寺里戒斋祈福的事,贾珠闻言连犹豫都没有就接了过来。
贾政见此还叮嘱了他儿子一番去了寺里也别忘记练字什么的。
贾珠也都一一应下,等走出书房也没对他那位端正的老子提一提他老娘的事。
按着晚请安的时辰去王夫人那里单方面请了安,贾珠当天夜里还歇在了小周氏的房里。
......
且不说贾政父子如何过日子,只说贾琏这边出了荣庆堂,再与他二叔分开之后便又转道去了元姐儿那里。
在那里又蹭了一碗补品才将去寺里小住的事说了。
元姐儿眉头皱得死死的,手上的帕子被她用手指扎漏然后顺着手指洞撕成了条。
“这会儿子忙正事时间都紧得很,哪里有闲功夫去庙里祈福?平日里多做些善事,不比临时抱佛脚有用?坏事做尽了,才想着求神拜佛,也不怕佛祖嫌你面生。”将撕成条的帕子往旁边一丢,元姐儿接过贾琏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去了寺里也别求旁的,只求夫妻恩爱,子孙满地就行。”
跪着求上几天,也能让男人更知道这媳妇来之不易。其他的...求人不如求已。
接过碗又喝了一大口,贾琏看着他姐儿屋里用的这种小巧精致的玉碗,心中想着这么个小碗,他两口就能喝下一碗汤去。换了个大肚的来,说不定一口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