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张氏的死,再比如说还没进门的邢氏。
元姐儿笃定自己和贾琏不会有事,于是此时此刻颇有闲心的观查着正房一屋子的张家人。
张老太太和张家三位夫人她们刚刚已经见过了。但张家与贾琏同辈的表兄弟,元姐儿却还没有见过。
张家算是比较讲究规矩的读书人家,男丁到了七岁一般都不会再在后院逗留。此时留在后院正房的也就两个跟贾珠同岁的哥儿。
一个是张大太太的幼子,一个是张三太太的长子。兄弟俩同庚不说,竟然连生日都是同一天。再加上堂兄弟间血脉近,长的也相似,此时站在那里就跟双胞胎似的。
小哥俩此时皆是一脸茫然以及几分惶恐不安的牵着手站在两人的母亲身边。
元姐儿又看了一圈,虵没有看到张家的女孩,心里有些拿不准张家到底有没有女孩。
不过转瞬间元姐儿就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因为张老太太派去打听消息的媳妇回来了。
只见那媳妇神色并不好,脸色发青,嘴唇也在一直发斗。迈门坎的时候还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看起来狼狈极了。丝毫没有世家大仆的风范。
可见到来人这副样子,张老太太以及其他张家太太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就连元姐儿看到这媳妇这副模样,都在心中暗忖了一句‘情况不太妙呀。’
果然,正如所有人想的那样。
九门提督是带着圣旨抄的家。
圣旨上罗列的罪名,还是除非直接造反,不然很难洗清的那种。
等到那媳妇磕磕绊绊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张老太太无力的坐在榻上,一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样子,一时间仿佛衰老了十多岁还有余。
张家...完了。
刚刚还能维持镇定的几位太太也都再没办法维持所有的体面了。当场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有哭老天不公的,有哭冤枉的,也有抱着儿子大声痛哭的。
“我也罢了,可宜时宜辰还那么小,他们有什么罪,有什么罪?”
张三太太俯身抱着两个孩子,哭声凄厉。张大太太也是同样的话,哭得是撕心裂肺。
毕竟她男人和几个大一点的儿子可都在前院呢。
张老太太见此,又能说什么。
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活了一把年纪,如何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们在后宅,消息本就闭塞。若是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将两个小一点的孩子送出府去,怕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只是此时却是做什么都是枉然。
“府里可有通向府外的密道?密室也可以。”看着一家老小不是哭就是哭的,元姐儿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回嘴。
小女孩的声音轻柔软糯,在这个时刻也更加的明显。于是元姐儿的话一落,张家老老小小便都看过来了。
“没用的,要是对不上名册,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而且,”藏在府中并不安全。
元姐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老太太,“而且什么?”
张老太太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张府自是有密室。但密室的开关是单向的,需要在外面才能打开。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进入密室躲避,那么如果外面没有人开启密室,躲在里面的人是没办法自己出来的。
刚刚圣旨上也说了,抄家下狱等待圣裁。说不定两个小的,还能保住性命也未可知。
若是真的关在了密室里,一时性命无碍。可粮水殆尽,又无人开启密室的门......
元姐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也将自己想要给的提示说了。于是又安静的坐在那里,拉着贾琏的手不吱声了。
以前看电视和小说的时候,都说抄家是发横财的最好时机。
只是若是旁人家倒也罢了,毕竟她不拿,不是便宜了抄家的官兵就是便宜了之后折价买回去的关系户。
可张家是琏儿的外祖家,她还真的下不去手。再一个,她当初好歹也是某校毕业的低才生。
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呢。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事了。她想要发财,还是等过几年年纪大了,去劫她那‘正经’的老子吧。
记得几年前听她亲爹跟奶娘说起过他的小金库颇丰呢。
就在元姐儿出神想着劫亲爹的富来济自己的贫时,贾琏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元姐儿听了浑身一震,连忙对着张大太太说道:“大舅母,琏儿想要更衣。元姐儿听说琏儿的奶娘是先大伯母的陪嫁丫头,家里人都在府里,刚刚她就说要去找熟人说话。大舅母能将琏儿的奶娘找回来吗?”
跟贾琏住在一起的那两年多,元姐儿可是怕了贾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