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为“维护正义”而添了一把火的那些人。
需要注意安全的,是那个真的好些天没回家的人啊。
说搬走就搬走了?
不,东西倒是没有拿走。
所以那个家伙原本就在警队宿舍留了很多日用品吗?还是重新买?
不,他不会那么奢侈。
从头到尾都是“借住”吗?
忍足面无表情回过头,想自己居然在工作时间胡思乱想,实在是没有做到职业要求。
迹部老先生苏醒以后的恢复在医生们会诊时预想的范围内,因而手术计划和相应的理疗计划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忍足积极争取了,也成功地作为助手参与了两次手术,也继续跟进治疗学习中,却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兴。
迫切感和满足感还是有的,对专业的追求和基本素养也在,可空闲的时间,他也不仅仅是只思考着工作。
也在想着某个人。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久违的。
和仁王在一起的过程更像是两个疲惫的人在觉得寂寞的时候相互靠近相互汲取温暖。
他一直以为夹在他和仁王之间的东西有很多。这是一段慰藉多过激情的恋爱,彼此相互取暖时的温情要盖过情绪上头时掏心掏肺的渴求。
仁王太敏锐,试探地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又不让人反感。
于是分寸这种原本很容易产生摩擦的问题几乎不存在。他们没怎么磨合便生活的安然平淡。
忍足突然有些不忿。
不忿的点在哪里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就是突然地,心里有种微妙的不爽。
回到ICU病房区旁的值班室,距离交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同事正在病房里,忍足便整理了自己的白大褂,拿着记录本走到走廊的窗前。
夜里的天色颇沉,看不到几颗星星,连月亮都被云遮挡。
脚步声停在他身边不远处。忍足侧过头,看见面上浮现着一丝疲惫的迹部。
“你昨天没有来探病?”看了登记表的忍足随口问道。
“昨天有会。”迹部道,“和探病时间撞上了。”
忍足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没什么可以聊的了。
倒不是没有共同语言,而是在这个场合追忆往昔会显得特别傻也特别没有意义。
工作上的交集是没有的,如果聊迹部老先生的病情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往专业了说迹部也没办法完全听懂,往通俗了说……
唔,忍足也并不是主治医生啊。
每天和迹部说一下迹部老先生的日常状态倒是没关系,说的细了,味道就不对了。
这样想或许会太过敏感,但这是忍足的习惯。
他几年前也怀疑过自己这样过于细的雷达是不是不太恰当,很多时候这样的态度也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但时间一长,他也就反应过来,他原本就不是会与人有特别深刻联系的人,点头之交要多过知己。能说真心话的朋友不是没有,他却也不太会说的深了。
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愿意一个人承担。
久而久之便也觉得敏感一点没什么不好,不容易受伤。
与仁王有了关系的转折后,他从仁王身上看到了一些别的。
比如某人同样也是敏感的,却在敏感的同时意外地心大。
说出口的话,自己的伤口,肩膀上的担子,世界的压力和身边人的友善。那个人什么都能看清也什么都能利用,让人觉得可怕,却奇异地也让人觉得单纯。
单纯。
这个词怎么能和仁王雅治联系在一起呢?
可他还是没来由这么觉得。
分明是哪里都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可那么多通透与人性糅杂在一起……
忍足抬手推了推眼镜。
他突然想起前一年的秋天,他在手术台上看过的仁王身上都是血的样子了。
真糟心。
沉默还没持续的太久。
在走神的情况下要找什么话题呢?
有点难。
可两个人都在走神,也就没什么了。
忍足原本想问一问家长里短,又觉得没必要也没立场。
所以到底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难不成要问一下迹部财团最近的发展计划吗?
他可是好久都没有看财经新闻了。
交班的同事怎么还没有过来?
白大褂的口袋里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很短。
他以为是什么领导的指示,按亮了屏幕才发现是某个人的号码。
他们这么多天里几乎没有联络,像是在比谁的耐心更足。
大概有那么一点赌气的成分,更多的却是工作要求。仁王走的那天说过他为了安全起见他会断了联络,如果出外勤也会有手机关机的情况让他不要多想。
可十天半个月都是这样,真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