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站在展示板前面对着现场的照片和报告皱着眉。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仁王,老教授应该没什么仇家吧?”同事这么问。
仁王心情很糟,只淡淡地道:“老师他做了这么久的警局的顾问,寻仇的可能性不低。”
与其说是证据,不如说是第一感觉。
仁王的直觉向来很准。
但他的专业告诉他不能相信直觉。破案只能靠证据。
没有证据,一切都免谈。
没有明确的线索链和明确的破案方向,靠一点一点排查,工作趋于繁琐。
组长没让他们加班太久。
疲惫会让智商下降,而破案需要清醒的大脑和清晰的条理。
仁王满脑门子官司。他开车回了公寓,看了看时间,忍足还要更迟一些。拿钥匙开门锁时一张卡片掉落在玄关前的垫子上。
仁王弯下腰捡起来,把卡片翻过来。
“意外之喜。漏网之鱼?”
与处在现场相同的凉意从脚底直冲大脑。仁王于是明白他的感觉没有错。
咬着牙关了门,又开了灯去仔细看卡片。
印刷字体,白纸黑字,再没有别的了。还居中的特别漂亮,对强迫症格外友好。
纸的质量还不错,是打印店里最贵的那种纸。
更多的?
更多的就没有了。
仁王呼出一口气。
他把卡片放到玄关的鞋柜上,去书房把已经有的线索列了出来。
最终的目标已经确定……
不,不能这么想。
这么想的话,会不会又中了真正的凶手的下怀?
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没错。
仁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
他洗了澡出来忍足正好回来,换完鞋拿着那张卡片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我收到的。”仁王道,“你这是高档小区,没有登记进不来的吧?”
“啊,通常情况下是这样。”忍足道。
等到睡前他去看了社会新闻,发现首页的推送里老教授的死讯时,他才严肃起来。
联想到那张一看就意有所指的卡片……
他下楼去楼下的书房里找仁王。
“你……还好吗?”这种语焉不详的问法。
仁王一开始没听出来忍足问的是什么,回过头去看忍足的表情才恍然大悟。
他想他没办法说自己很好,可这种事……
“那张卡片,是从哪里来的?”忍足问道,“你问我小区的进出……不会是门缝里吧?”
这种推理小说常见的桥段。
仁王不置可否地颔首。
案子是没办法说的,忍足也知道自己不能问。
可其他的呢?
“你是不是……”忍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了个问题,“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大学的时候,是牵扯到一个案子里,才转修心理学的?”
仁王愣了一下,整个人转过来抱着椅背,微抬起头去看忍足:“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感觉?”
“……感觉啊。”仁王想感觉真是挺奇妙的。
他想到的,也是这个。
已经结束的案子没什么不能说的。而其实这个案子当时闹得不小,新闻也发了很多次通稿。要不是当时网络还不如现在这样普及,事情会闹得出乎意料的大。
“当时的定义是模仿犯罪。”仁王很慢地想着措辞,“那几年那类的作品不是挺多的吗?替天行道,正义的组织?小说,影视,漫画。尽管这种人或者这种组织在这些作品里的结局都不怎么好,现实中也总会有人觉得我这么聪明,一定能瞒天过海?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逍遥法外。”
“我看过案子的报道和一些推理。”忍足左右看了看,把琴凳拖过来坐在仁王面前,“确实不太真实,特别张扬。”
“那个人就是这样。”仁王很轻地扯了扯嘴角,“聪明,但是偏激。老师说的,心智发育不完全。当年老师还没有这么温柔,明里暗里骂过人不少次。”
忍足不打算听细节。他也知道细节仁王是不会说的。这是属于保密档案,能说出来的,就是新闻通告让市民知道的,更多就没有了。
可他想知道的也不是细节。
而是……
“漏网之鱼是什么意思?”他努力回想那个案子的说明,“你不可能是预定的受害者,你只是一个学生。……等等,学生?”
“噗哩。”
“……对,我记得你说过你收到了邮件,还回复了。”忍足想起了前一年在病房里仁王当做故事讲给他听的话。
他那时也确实是当做故事听。
“接到邮件又回复的人很多呢。”仁王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为什么会有卡片?”
“因为我现在是警察?”仁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别想太多了,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