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的瞬间又感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怅然。霜月的回答无懈可击到令黄濑无法抑止的产生出嫌恶感。
“……是吗?”
黄濑笑了起来。不知是在笑让自己不安的因素被消除了,还是嘲笑自己居然没有想到那个做事周到的霜月会做好防止一切意外的准备。
“市面上贩售的药品总觉得不太令人放心呢。班长还是不要再吃那些廉价的药了。我认识的不少模特儿都有私人医生,那些医生很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开的药会把药物对班长的身体造成的伤害降至最低。毕竟,”
不安的因素与有可能带来希望的卑鄙小手段一齐被黄濑捏碎在掌心之中。
“模特儿就是靠身体、靠身材吃饭的人啊。”
黄濑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多么输不起的人——比起追寻虚无缥缈的希望,黄濑宁肯去根绝自己的不安。
“药的事情交给我吧,班长。”
霜月没有说话,眼中透出些许疲惫的她只是温驯的点了点头。
向大腿出租屋的老板,也就是做柜台的那位老太太的女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提前两小时和黄濑一起离开的霜月向认识的女孩子为黄濑借来了蛤蟆镜。用小饰品来欲盖弥彰其实基本没什么用,能认得出黄濑的人始终认得出。不过只要稍微有点遮蔽物经纪公司就能对外宣称“这大概是有点像的人”,所谓聊胜于无。
“其实就算被拍到我来这种地方、和班长在一起也无所谓。”
坐上出租车的黄濑随口说着,引来了出租车司机的大叔好奇的视线。
“班长很在意吗?”
“……○○公寓,谢谢。”
后黄濑一步坐上车的霜月一边告知司机目的地一边拉上了车门。
“反正迟早都会被人拍到我和班长在一起的。”
从车窗内瞥见不远处的电线杆后面隐藏着的人影,黄濑不意外自己被人跟踪了。
(前两天就有人在公寓那边转来转去。)
当时黄濑还不清楚在公寓周边转来转去的人的目的,也不确定那些人的目标是不是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跟到了这种地方,看来他们的想要爆料的对象就是黄濑没错了。
“嘛~……”
凑到霜月的耳边,知道躲在电线杆后面的人正用镜头对准自己和霜月猛拍的黄濑用充满暧昧音调的声音对霜月道:“小青峰的事也被拍下来的话会稍微有点麻烦呢。”
黄濑的声音虽轻,可没人能保证他的声音就不会传进竖起耳朵的出租车司机耳里。
“怎么办呢?班长。”
只有青峰的事在霜月的耳边说了,复又和霜月拉开距离的黄濑笑道:“干脆我们一起逃走算了。”
去一个没有其他人认识自己和霜月的地方,去一个自己和霜月都没有认识的人在的地方。
(那样就能和班长重头开始了吧?)
(……不,“重头开始”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种自欺欺人了。)
只要黄濑和霜月对彼此的记忆还在,两人就不可能真的“重头开始”。
“没有什么‘怎么办’。”
笔直的看向前方的道路,霜月漠然道:“这是和我无关的事。”
“……”
黄濑先是因为霜月的回答一愣,后复一笑。
“和班长‘无关’啊……”
(这种说法简直像是在说除了自己认同某些事物和自己有关系之外,其他什么事都和自己无关。)
看起来像是把自己孤立在世界之外,实质却是绝对的排外。霜月的逻辑在其他人眼中多半属于唯我主义的谬论,黄濑曾经也和其他人一样无法理解霜月的逻辑。不,应该说是和其他人一样没想过要去理解霜月的逻辑。
(事实上是很正确的逻辑。)
不管谁做了些什么,还是说了些什么,只要这些人无法影响到霜月,这些人和他们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就和霜月“无关”。
(班长就像有“AT立场”那样的东西。)
黄濑想起了初中时代自己没怎么看懂的那本漫画。
“或许是那样没错呢。”
没有影响力的事物等于不存在。干涉不到霜月的人和事物对霜月来说就是不存在的。想到自己对霜月来说并不是“无关的人”,自己的事并不是“无关的事”,黄濑有些高兴了起来。
“班长,”
天还是灰蒙蒙的。路灯那令人觉得寂寞的惨白灯光不时的透过车窗照进车内,照亮黄濑和霜月的脸庞。
“是的?”
“我可以牵班长的手吗?”
宛如面对初恋少女的十几岁少年,黄濑轻声问。问得满是羞涩。
(明明已经不是那种牵手都会羞涩的年纪了。)
说来可笑。把连接吻的时候换气都不会的霜月教成懂得用技巧最大限度的让男人感觉到快|感的女人的人正是黄濑自己。而这样的黄濑现在想要的不过是能牵起霜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