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要做的事算是什么呢?”
沉稳地女声从餐厅里传了出来。那是几小时前青峰一直在听的声音。也是发出过令人心底骚动的吟|哦,让人的大脑与性|器同时充血的轻叫,最后扯断人理智的声音。
(……?)
本不想偷看黄濑告白场面的青峰一怔。直觉的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他回头转身来到了餐厅门口,只见黄濑手上拿着霜月之前用来划开过自己皮肤的菜刀,刀尖正对着离他不到三十公分的霜月。
“?!”
青峰脑内轰然作响。
“黄濑凉太没有堕落到得不到他人就要亲手毁了他人。”、“黄濑凉太其实生性薄凉”、“虽然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爱的死去活来,但是黄濑凉太是那种不爱了之后就比任何人都更加薄情且没有负罪感的人。”
看到黄濑抬起手的那个瞬间,这些能说服青峰相信黄濑不会对霜月刀刃想象的理由都如同浪花上的气泡,“啪”一声轻易地破裂消失在了青峰脑海的某个小小角落之中。在理智反应过来以前,青峰已迈出步子上前,想要阻止黄濑手起刀落。
(该死的……!!)
但是黄濑和青峰之间的距离少说还有三米,就算是运动神经与反应神经都超乎寻常的青峰也没法在一秒之间上前三米以阻止黄濑。
“这条生命、我的性命是班长给的。”
不过令青峰傻眼的是半秒之后那把闪烁着锋利光芒的菜刀被黄濑抵在了自己的颈项之上。
“不管班长怎么想、怎么看,”
黄濑一如既往笑得温和而开朗。然而他那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洁白的颈项上已经被菜刀的边缘拉出一条细细的口子。腥红的血液正争先恐后地从那裂口之中爬出。
“对我来说,拯救了我的人是班长。”
望着面前睁大了深黑双眸的霜月,黄濑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惊呆了的青峰。
“班长要从我身边离开的话,请把这条你捡到的命一起拿走。”
青峰不是霜月,没有站在黄濑的面前。只能看到黄濑一半表情的他不确定黄濑是不是在演戏。
(不过就算是演戏,)
“我不需要没有班长的人生。”
倒映在自认和黄濑相识多年、黄濑任何表情都看过的青峰眼里的是没有挣扎、没有犹豫、对自己的人生以及未来没有半点不舍的黄濑。
(这家伙的演技也好过头了。)
『……说实话,小青峰,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想象没有篮球的人生。』
四年前,说着这种话的黄濑也在笑。不过四年前的青峰并不能很好的体会黄濑的心情:那个时候的青峰甚至看不出黄濑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法打篮球了呢。』
被医生暂时禁止打篮球一周之后,青峰才恍然了悟到了黄濑的感受。
(……这根本是笑不出来的事吧?)
(黄濑那个白痴却——)
朝青峰笑着。
开朗的、温柔的、和煦的一如春风的,笑着。
“已经,”
没有因为痛苦而颤抖。黄濑手上的菜刀更深的没入了他颈项上的皮肉之中。
“什么都不想再失去了。”
铁锈味的殷红在黄濑米黄色的领口晕开。
“已经,”
“——————”
青峰听到了自己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没什么再无法舍弃的了。”
顾不得考虑黄濑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自己这种笨蛋都能找出的逻辑性错误。顾不得事后可以拿黄濑的这种中二发言来嘲笑他的不成熟。青峰什么都顾不上了。
“给我住手你这个白痴——!!!”
在青峰喊出这一声,就要抓住黄濑握刀的手往旁边拉开的时候,有人先青峰一步抓住了黄濑握刀的手。
“即使留在你身边的我很讨厌你?”
徒手抓过黄濑手上的菜刀,霜月面无表情的把那把染血的刀扔到一边。
几滴闪闪亮亮的晶莹折射着冬日里宝贵的阳光,掉落了下来。
“……啊。”
握住霜月带血的手,黄濑一脸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吓得青峰一身冷汗的八点档青春言情偶像剧以止血消毒喷雾还有绷带作为结束。坐在一旁看着霜月帮黄濑包扎好伤口的青峰对于自己先前的反应过度感到了可笑。
不管霜月是不是个令人费解的怪胎,大脑没短路的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人在她面前自寻短见?还有黄濑也不是不怕疼也不怕死的殉道者,人类的生存本能不会让他顺利的自尽的。
(还有就是——)
青峰没好气的仰头望向了天花板。
“呐~班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