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虑过自己能考上帝光中学,借给自己手帕的黄濑却考不上帝光中学的这种可能性。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确定黄濑一定能考上的霜月直到被继母冷嘲热讽才想起自己和黄濑都没有百分之一百能够考上帝光中学的保证。
(——到了春天我也未必能和他再一次见面。)
继母的冷嘲热讽声中霜月微微走神。
(我们……不一定能成为同学。)
霜月并不熟悉的感情悄悄地从霜月的心底爬出。
同样让霜月后悔的是那块蓝白相间的格子手帕。考试期间没有精力分神,也没有时间洗手帕的霜月一回到家就被继母指使着去做着做那。等到霜月忙完了想起那块手帕的还没洗再去洗的时候,那块手帕上的血迹无论怎么洗都还是无法完全洗掉。一点点茶色的印子始终昭示着那块手帕曾经被弄脏过。
(……)
那种不熟悉的感情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霜月想装作不知道它的存在,将它从自己身体里赶出都做不到。
——这名为“后悔”的感情把霜月的心脏抓在手里轻轻地把玩着,让霜月说不出的别扭难受,却又无力反抗。
(不该是这样的。)
对方只是见过一次面的人。
(……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情的。)
对方只是偶然和自己报考了同一个学校的人。
(我不该……)
对方只是……
『一起加油吧!』
眼前再度浮现出黄濑的笑容。对继母的冷嘲热讽左耳进右耳出的霜月已经不清楚继母还在怎么嘲讽自己了。
(才不是什么“只是”啊——)
霜月第一次为自己的轻易放弃感到后悔了。
☆、本文独发
不知道黄濑的名字,不知道黄濑的考号,在帝光中学的入学考试结果放榜的那天只能匆匆确定了一下自己是否榜上有名就陪着弟弟去购物、因此没能在放榜这天见到黄濑的霜月整个冬天都在后悔。
春光烂漫。樱花婆娑之中霜月终于等到了帝光中学开学的日子。
换上新的制服,用放在桌面上的廉价小镜子确定了一下自己那被再度剪得短短的头发没有变成奇怪的发型,霜月没有忘记在出门前再一次确定自己带好了那条蓝白相间的格子手帕。
再度来到帝光中学门口的霜月望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回想起了数个月前自己是如何走过这条道路,进入前方的教学楼的。
(那个时候,)
『没事吧?』
内心莫名的柔软了起来。想起了那只向自己递来手帕的手,霜月竟是一阵心跳加速。
(如果不是有他在——)
微风吹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霜月在樱花飞舞之中迈步。
(我现在绝对无法迈出这一步吧?)
走到离公示板不远地地方停下脚步,想要在分班表上找到自己姓名的霜月在抬头的瞬间注意到了什么。
(好高……!)
公示板面前,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用右手中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左手抬起,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的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也是尽了人事的结果的说。”
(好像比那个人还高——)
就在霜月思考着公示板前的这个男生高还是入学考试的时候给了自己手帕的黄濑高的时候,霜月听到了男生的自言自语。
(“尽了人事的结果”……“的”、“的说”……?)
不等霜月对男生所说的话产生感想,男生已转头离开。这下子霜月清楚的看到了他左手上捧着的东西:那是一只可爱到几近滑稽的粉红色|兔子玩偶。
(……唉?)
霜月有点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毕竟那个男生的表情如此严肃而郑重,看起来不像是在故意用这个玩偶来吸引他人的视线,或是单纯的想要搞怪。
(随意嘲笑别人的兴趣也不是件好事。)
目送着捧着可爱到几近滑稽的粉红色|兔子玩偶离开的男生,忍下了笑意的霜月回头重又看向公示板的同时又再次察觉到了什么。
(那是——)
——因为腿长,捧着兔子玩偶快步离开的男生很快就在霜月的视野里变小。绿发显眼,帝光中学那白色的制服外套也很显眼。两种显眼的颜色拼合在一起,让霜月几乎能够忽略男生那显眼的绿发以及显眼的帝光中学的制服外套之间的脖子。
男生在霜月的视野里基本上就是一团巨大的白配上一点青葱的绿……
(白萝卜!)
在回头看向公示板的那个瞬间,目送了男生背影的霜月从男生的背影联想到了会动的白萝卜。
这次霜月没法再忍住自己的笑意。笑容始终还是爬上了她的唇角眉梢。
(不、这真的是、太失礼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