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大笨蛋。)
回想起当时GIOTTO他们最初那种剧烈的震惊以及“我们是男人”的发言,我现在才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了羞耻。
(……今后我要怎么去面对要怎么去面对他们七个啊——)
欲哭无泪的捧起杯子,脑内不断闪过自己所做的死蠢事情,我无法令自己的脸不发红发热。
现在想来,只有GIOTTO、G还有雨月在家里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是男人了的事大约是这三人都有小心翼翼的在回避有可能让我尴尬的局面。无论是换衣服也好、洗澡、洗漱也罢,他们三人总是微妙的和我错开了时间,而我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我不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也不是个圆滑聪明到有演技可以蒙混过去的人。意识到男女之别的我没有老练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和GIOTTO他们在一起。但我又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和GIOTTO他们分开。
……不,应该说我无法忍受再度和GIOTTO他们分开。比起发现GIOTTO他们消失时几乎撕裂我心扉脏器的痛楚;虽然现在的生活充满尴尬,偶尔很是狼狈,且我还没想好今后怎么办,但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令我幸福的不愿意再一次放手了。
(我还真是任性。)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我打了个哈欠。大半夜都在床上折腾,没法睡着的我现在终于有了倦意。
(回床上……)
一想到床上美貌的圣父以及他的左右手,我的睡意立刻被身体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热量给烤萎了。
用力地摇摇头,我努力的把GIOTTO和G的睡颜从脑海中赶出去。思考着明天要是阿诺德和斯佩多不愿意让其他人也到客厅打地铺,我就把床让给GIOTTO和G,强行裹床被子到客厅里来睡懒人沙发。
就在我放下杯子准备直接爬上懒人沙发的时候,黑暗中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我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朝着声源看去。只见两个人影分别从两个睡袋所在的位置出现,原来是阿诺德和斯佩多坐起了身。
“过来。”
阿诺德只说了两个字。
看着古今无波的冰山美人朝我伸出的手,我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过来我这边。”
与此同时,对阿诺德熟视无睹的斯佩多也朝我伸出了手。望着这两人,我的睡意顿时被赶跑了大半。
左也不是,右也不能。无论是到阿诺德的身边去,还是握住斯佩多的手我都做不到。我茫然的看看阿诺德又看看斯佩多,都是一副不打算放弃的样子的两人让我更加的为难。
“我、我睡这里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我低下了头。
是的,我没法在阿诺德或者斯佩多中选择任何一个,就像我无法从GIOTTO何G当中选出一个一样。我自认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关系都没有好到我能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朝着我递来的手。
“会感冒的。”
就在我窝进懒人沙发的那个瞬间,斯佩多在我身旁轻声笑道。阿诺德虽然没笑,但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阿诺德和斯佩多在什么时候达成了什么共识,总之两个睡袋拼成了一个,我又睡到了川字的中间,而阿诺德和斯佩多代替GIOTTO和G睡在了我的左右。
月光透过窗户朦朦胧胧的照了进来,我没法正视左边阿诺德的睡颜,也无法正视右边斯佩多的笑容。我只有闭上眼睛,强迫从来没有数过羊的自己脑袋里装满雪白的小肥羊。
“讨厌吗?”
清冷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浑身僵硬的我睁眼坐起,却见说话的阿诺德还闭着眼睛。
“什么……?”
看到阿诺德的样子,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Nufufu……阿诺德这家伙是想问你是不是讨厌变回了人类的我们。”
斯佩多说着也闭上了眼睛。
“我们已经不是猫了。没有耳朵、没有尾巴,没有软软的肉垫。无法再窝在你的怀里,也不能再对你喵喵叫。”
“动物身上天生能治愈人类的优点我们一个都没有了。”
斯佩多还在笑,可是我已经开始鼻酸了。
“和人类的我们在一起意味着你换衣服的时候需要避开我们,不能再和我们共浴。要忍耐狭小的空间,吃饭的时候还需要顾及到我们的口味。不能随意的抱着我们出门,和我们在一起被人看到还要向别人解释我们和你的关系。”
“只要和我们在一起,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不顾他人眼光的自在的生活。”
“……”
斯佩多的每一句话说的都是事实,同时也是我在意识到他们是人类而不是猫之后所顾虑到的事情。
——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人可以对动物无偿的好,只要求动物不对自己亮出獠牙。因为人类知道自己和动物的关系并不是对等的,人类认为自己是高于动物的。但是人却无法无偿的对其他人好,只因为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越来越贪婪,变得希冀能从同等的人类那里获得超常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