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鱼用袖子揩拭眼泪,“娇娇回来要好生沐浴一番。奴女这就去准备。”说完就去吩咐了。
陈缺吩咐下人赶紧整理出一间房间来,昭娖用膳沐浴过后,鱼亲自来给她梳发。
鱼手里拿着梳子给昭娖梳头,梳齿从青丝中穿过“还记的娇娇幼时不喜剪发,一剪发小眉毛就皱起来。那会娇娇三岁有余都不知开口……”
昭娖听着听着,脑子里那些回忆跟着鱼的话语一一浮现。那时候她还是年幼的楚国贵女,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着。那时候她嫌弃过那些跟着她的侍女乳母烦人,可是到了现在当年她嫌弃的人却为了她哭为了她笑。
她低下头来,大颗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昭娖转过身,鱼手里的青丝一下子抽离,老乳母见她突然转过身,“是老奴弄疼娇娇了吗?”
她一头扎进鱼的怀里,这些年心中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鱼,鱼!”她一边喊着乳母的名字一边嚎啕大哭。
鱼伸手抱住怀中的昭娖,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她粗粝的手指拂过昭娖还带湿意的长发,“奴知道,奴知道,娇娇这几年受委屈,受委屈了啊。”
昭娖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眼泪落的更加厉害。她丢弃掉所有礼仪,哭的和个六岁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130盗嫂
“陈大夫竟然有家室?”鱼听着昭娖说着心里一惊。
昭娖冷笑,“想不到吧?我也是今日在那个魏无知那里知道了,没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年,一朝换回女装,竟然是被人当做妾侍!”昭娖想起来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真是乱来,娇娇乃是贵人,怎么同那些贱婢相比。”鱼眉头也皱了起来面有怒色。
“如今我既然回来了就是芈娖,与陈平再无半点干系。”干透了的长发垂下,她伸手将头发理顺了。
“也是。”鱼叹一口气。既然已经有妻,最好还是不要要来往了。贵族之间乱伦私通之事很多,但是说出来也是丑事。
“娇娇莫要再想了。”鱼说道。
昭娖嘴角的冷笑还在,“我多想也没用了。”
她当初也没问陈平家里有没有正妻,事情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如今断干净是最好的了。
鱼起身从外面唤来个侍女将榻上的被衾整理好。
“娇娇一路劳顿,还是赶紧歇息吧。”鱼说道。
“善。”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还有今日愤怒将她的体力耗的差不多,昭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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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睡的安好,陈平却是急的寝食难安。他和魏无知谈好由魏无知向汉王引见,甚至将时间都定下了。谈好这一切他出来一看竟然发现昭娖已经去无踪影。
在汉营里头,陈平和昭娖都是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好歹都难以脱身。
陈平不方便在汉营里到处走动,只得强行压下心头的焦虑。如今觐见汉王的事情刚刚谈妥是在不能再节外生枝。
现在这情形倒是昭娖独自一人离开的可能性更大些,陈平独自一人坐在客舍之中。矮桌上油灯摇晃,他双眼垂下,往昔的风流俊赏未曾失去半分,但桌上紧攥的那只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在汉军营中寻找,别说他眼下还无此等权力,就算是找了恐怕找到的机会也渺茫。若是她真的已经出了汉军营……
陈平的眼睫垂下来。此等乱世,女子独自一人行走在外,无疑于抛掷肉食于豺狼虎豹之前。可是过不了几日就要觐见汉王,此等机会实在太珍贵,,他不忍失去。
但她若是有事……
豆灯内的烛火越发摇曳。他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影中越发模糊。
魏无知与陈平早在两人在魏国之时就颇有交情,如今陈平有所求,他也乐得卖一个人情。不多时他就已经将拜见的名帖准备好。
刘邦有个习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来寻求当地的贤者志士,如今倒是不用他亲自去了,有许多的士人谋士前来投靠于他。
魏无知将陈平安排在那些求见刘邦的士人里头。
三月的春风里带着青草的香气,陈平跟着魏无知来到汉营的中军大帐前,因为汉王是楚人的缘故,汉军营里处处都可以看见带有楚国特色的东西,汉军的士卒们都是赤色的衣着打扮。此时走出一名将领,陈平经过魏无知的指点,知道那名将领乃是汉王的中涓石奋。
关于石奋,陈平听魏无知提起过。石奋十五岁时是一名小吏,刘邦和他说话对他的恭谨相当受用,不仅让他留在身边还纳了他阿姊做妾。
“劳烦于君。”陈平将手中的名帖递上。
石奋接了,“请两位跟我来。”
中军大帐里刘邦正好把手中的羊皮地图放置一边。如今他手下谋有张良文有萧何兵有韩信,但还是觉得人才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