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人和我谈恋爱。
开玩笑的。
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岩窟王一直在客厅沙发上铺被褥,萤丸则是像神乐一样蜗居在壁橱里。清晨我睡眼惺忪之际,时常以为他是生活在我家的座敷童子或者小精灵。
“Master。”
就在我准备进入卧室那一刻,岩窟王突然从身后叫住了我。
“怎么了?”
我站定脚步回头看他。因为家中有我和贞德在的缘故,他即使在夜间也保持衣衫得体,尚未干透的白发服服帖帖披垂在颈侧与前额,看上去便不再有平日里尖锐张扬的棱角,反而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尘埃落定的温和。
我稍微抬起视线,无声凝视他璀璨生辉的金色瞳孔,隐约意识到了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Master。”
他又重复了一次,“我知道你在意萤丸友人的安危。但是,你确定要继续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吗?”
“这是我的工作。”
我蠕动喉头,发出砂纸打磨木片一样粗糙干涩的声音。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他对我的争辩置若罔闻,自顾自毫无停滞地说下去:“这次事件的本质是‘复仇’。是孩子对大人、子女对父母的复仇——就像你一直想做的那样。你对此涉入越深,就必须承受越发沉重的精神负担。对你来说,这等同于唤醒从未愈合的伤痕。”
“……”
我知道,他是正确的。
即使深信这次凶案背后另有隐情,我也绝对不会看错。在那处惨绝人寰的案发现场,除了暴戾与疯狂之外,还镌刻着与我胸中同样的、明确指向某个“大人”的愤怒与憎恨。就我个人而言,确实很难不带任何私情地介入这起案件。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
“埃德蒙。”
我直视他的双眼,轻声但坚定地开口说道。
“确实,亲子关系对我而言是一种创伤。但是,倘若伤口仍在疼痛,那不仅是因为我无法复仇,也是因为我知道,【当初我妈妈没有得救】。”
时光无法逆转。
失去的事物无法挽回。
所以,我才必须去做自己还能做到的事情。这既是剜开伤口的刀,也是让其愈合的唯一的良药。
“所以,我必须去救每一个还有可能得救的人。”
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在原地生硬而利落地转身,攥紧衣摆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然后,我听见空气细微平稳的震颤从身后传来。
那是笑声。
仿佛是对无可救药的愚者施以慈悲,也仿佛是为第一次扬帆出航的水手献上祝福。被后世传称为“基督山伯爵”的男人,笑着向我这样说道:
“也就是说,你刻意选择了更为艰难困苦的路途吗。很好,没什么不好!这样才像是我的Master。既然如此,当你在路上蹒跚跌倒之际,就呼——”
“——我知道,我会呼唤你的!所以拜托你,不要喊也不要大笑!!”
听到后半句时,我猛然间脚下一个趔趄,慌慌张张收起心头那一点泛滥的感动与温情,忙不迭地打断他道。
“大半夜的,这公寓隔音效果不好,很可能会扰民……我已经承受不起下一次罚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下一句是“尚思为国戍轮台”(滚
上章收到的生日快乐就不一一回复啦,偷懒说一句谢谢大家我都有看到!爱你们!比哈特!
茜自己的问题会慢慢解决,设定没有很黑不用怕
PS:关于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的一期一振,基友问我他的婶有原型吗,我:有,是全世界171女友粉,请大家当做171和你谈恋爱(。
第8章 冰山有八分之七在水下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整洁明亮的客厅里,星岛胜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以一种好似背诵课文般平静无波的语调淡淡回答道。
如同户籍资料所显示的一样,星岛胜是被害人星岛诚的亲弟弟,也是本次案件的重要参考人之一。星岛夫妇两人的双亲都已亡故,除了独生子英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家三代以内的近亲属了。
次日一早,我便与贞德alter和岩窟王一同来到星岛家进行问询。
星岛胜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与昨天歇斯底里的慌乱模样判若两人。他彬彬有礼地将我们让进屋内,引入客厅,甚至还殷勤地为我们泡上了茶水,给岩窟王递了一支我看不懂品牌但肯定非常高档的烟。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他都是一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民教师,没有丝毫古怪可疑之处。
当然,如果恶人会把“恶”字写在脸上,我们也就可以下岗回家卖红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