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我很受用这种话。
其实我看出那些家伙见我的打扮露出错愕的表情,我倒是不介意,毕竟这么狼狈的客人也很少见,而且因为他们都是人类,我就没太有生气的意思。大摇大摆地领着沙加走进去,找了个隐蔽的座位坐下。倒不是我不敢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只是多年养成了隐藏自己的习惯,我的观念里是,自己在暗处窥伺别人,总比被人窥伺来的安全。
沙加两手撑在腿间的坐垫上,新奇地左看右看,一会儿拉着我叽叽呱呱说几句话,倒是没见他有饿了的迹象。果然是小孩子啊,精神就是好。
“那什么,服务员!”我朝旁边一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招招手:“麻烦先给我们准备一桌菜,来两坛菊正宗。啊对了,顺便开间房,要带浴室的”
那个穿着西服领口大敞的男人显然囧了一下,随即为难地看着我:“这位小姐……那个,很抱歉,我们这里并没有那种服务。而且我也不是服务员……”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他:“没有哪项服务?没有酒还是没有吃的。这儿不像是要倒闭的样子。”
“这个……这里并不提供食宿服务的。”
旅店不提供食宿服务,这不是找死么。我掏出怀里的金子“磅”一声摔在桌子上,反手一压,佩刀拍在金子旁边:“不提供?”
穿得很风骚的男人似是被我拿出来的东西惊了一下,随即却为难地看着我,深深鞠下一躬:“非常抱歉,小姐,我们这里是男公关店……”
男公关店?在地球活了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过什么男公关之类的东西,莫非我是落伍了么。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但是我旁边可是有个辰罗的小鬼在哎!成天老大长老大短的叫我,如果又被赶出去,那可不是给我一个人丢人!那可是丢全地球的人啊!
于是我厚着脸皮对他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叫你们管事的来。”见他还是不动弹,握着刀“锵”地一声拔-出来指着他:“我说,让你去叫管事的过来,你没听懂吗啊?!”
也许是我弄得动静太大,偌大的大厅瞬间安静然后骚动起来,只不过这种骚动没有持续多久,人群便如摩西分海一般向两边分开,中间走过来一个穿得金光闪闪的家伙,这大热天居然穿着裘衣一样的领子。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么莫非精神有问题么……
我打量着他的同时,对方也笑吟吟地看着我:“有什么怠慢之处我很抱歉,这位小姐。”他朝我微微弯了下腰,礼貌又不失优雅:“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在高天原,小姐的意愿就是我们最高的指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跟小馆似的。
……话说,小馆有时啥来的。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不需要你们对我的要求当成最高指示,赶紧给我开个房间,我要洗澡吃饭。废话少说吧,就先完成这两项。”我拄着刀在桌子上滑来滑去,刀尖将桌子上装着金子的钱袋挑起来扔进那家伙怀里:“钱你先拿着,多退少补。”
金发的男人接住钱袋楞了一下,瞬间便恢复了和煦的微笑,他朝旁边一人吩咐了几句,对我跟沙加做了个请的姿势:“多谢光顾,会有人帮你们安排地方,希望您能愉快。”
啧,早这样不就好了。
这个店条件还是不错的,舒舒服服洗了澡,这么多天终于吃上热饭了,沙加跟着我奔波一天早就累得先行扑进床垫睡觉去了,将头发擦干后,我坐在窗边往外张望——这家店其实有点奇怪的,明明修建的这么华丽,住宿的客人却只有我跟沙加两个。
我正想着事情,门外突然一阵骚动,我立刻将刀握在手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摸出去查看,却听到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阿银,Justdoit——”
这么多年没见,这混蛋还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而那种记忆恢复前被潮水过头顶的感觉,也随着他那句话瞬间涌来,片片支离破碎的画面拼凑成一幅完整的油画,定格在八年前那个让我绝望的雨夜。
“给我让开!!!你管得太多了,坂田银时!”
银色的身影执着地挡在门前,面对着几近疯狂的我丝毫没有动摇,顽固蜷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柔软地贴在头上,一如我们第一次相见。我现在却没有心思回忆起当年的事,一心想要冲去敌营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坂田银时在我最初神情恍惚时趁机将我敲晕,现在却完全没有再那样做的机会。
正面硬拼的话,我不会比他更差。
“……”坂田银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执着地挡在门口,不论我怎么对他拳打脚踢都不移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