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陷阱呢……”
我身旁一个褐色鬈发的青年低声自语道,神色有些沮丧。看来这些人和我一样,对自己的黑暗前途一清二楚。他们和我不一样,我的性命是斯佩多从路边尘土里捡回来的,无论何时交还给他都不奇怪。
而他们,应该是有选择权的。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了不起的人们。
“是不是陷阱都无所谓……不想死的话,就卖点力。”
我咬紧牙关,越发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枪支。
紧接着,入口处传来了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其间夹杂着一个粗野的大嗓门骂骂咧咧的抱怨“妈的,那bitch也在?怎么不早说”……
……啥?他们骂谁呢?
我百忙之中顶着一头冷汗朝身后略一扫视,好像只有我一个女性……
……靠,你才bitch。
不等我在心底骂出更出格的话来,十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股脑儿涌进了破败的厂房。眼前的状况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些满脸横肉的男子面上个个带着气急败坏的凶恶表情。
“抓住那个女人,其他的统统干掉!!”
为首那壮汉粗犷的嗓音意外的熟悉,然后我瞬间回忆了起来——我还想谁这么恨我管我骂bitch,这不就是当初跟踪我那些家伙中的一个么……!!
仇人相见,还有啥好解释的,黑你没商量。
“动手!”
无需身边的褐发青年这声高喊,我们已经齐刷刷地举起了枪。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场发生在废弃工厂的小规模枪战,将成为之后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手党大战的序幕。
我唯一知道的是——尼尔他真的不给力啊啊啊啊!!!
“趴下,蠢货!”
我一把揪住尼尔后脑勺漂亮的金发,将他的脑袋狠狠砸到地板上——一颗子弹从他头皮上嗖地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灼热的白烟。
“奥菲你居然叫我蠢货!这太过分了……呜哇!”
不等尼尔悲愤地抗议完,我又补上一脚把横躺在地的他踹得朝一边滚了过去。
无视他的惨叫,我一边忙着从柱子后开火迎击,一边转头把最凶神恶煞的眼神丢给他。
“跑!!!”
目送着尼尔跌跌撞撞地穿过混乱的战场——他运气真的不错,跑步的姿势这么扭曲居然还没中枪——我终于勉强松了一口气,到底把Giotto的血缘保住了。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刺耳而尖利的冷笑声,我察觉到了太阳穴上坚硬的触感。
“真是好久不见了,姑娘。”
用手枪抵着我脑袋的,正是那个曾经在海边跟踪我、想利用我找出小骸的男人。
“真难为您还记得。可惜我没什么想叙旧的。”
我情知不利,索性吊起眼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姑娘……譬如,你为什么在落海失踪几个月之后,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呢?”
……原来如此!
这就是斯佩多要求我出席这场鸿门宴的第二个理由——如果对方想要生擒我,势必得耗费更大的功夫,否则他们扔个燃烧瓶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我掌握的关于未来的情报,会成为紧要关头的重要筹码。
……难怪他相信我不会死。
就在我飞速考虑着如何脱身的时候,仓库外忽然响起了新的枪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隐约听见了G先生的声音——就像在尼尔的订婚仪式上,我听见他高喊着戴蒙你个混账……
趁对方这一瞬间的分神,我猛地一缩颈子避开枪口,随即一记肘击狠狠敲在他的下颌上。
“去死吧,sonofabitch!!”
甩开那男人的钳制后,我立刻拔腿朝门口冲去。
不想死!果然还是不想死在这种货手里!!
十五米。
十米。
六米。
三米。
砰。
……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这种老土到渣的剧情,至少也请在阿诺德先生在的时候发生吧。
我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了小腹处弥漫开的一片殷红。
为、为了保护抛弃自己的前男友而死什么的,我才不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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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抛弃自己的前男友把身子搞成这样,真是个罕见的笨丫头。”
……为什么刚恢复意识就听到这种话!都说了我不承认!才不是为了保护尼尔……虽然他确实不给力……
我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视野的是G先生那头耀眼的红发,以及他叼着的烟卷上正徐徐升起的那一缕白烟。
“……G先生,对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