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级别不同。”
“什么级别……S和超S的区别么?”
“……够了。我是不知道骸和你有过什么接触,但是他所说的话——”
“——十句有九句都是谎话吧?”
早苗始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输液瓶,忽然突兀地打断了里包恩。
“里包恩君,你觉得人为什么要说谎?……我是有在书里看到‘人说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但是对我说那些谎,对骸君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好处才是。”
“你想说什么?”
“……骸君,是在保护自己吧。”
苦笑着顿了一顿,早苗一边拿起床边的杯子倒水,一边带着温和的表情说下去。
“我也不是无法体会,这种想法……真相有时候可是蛮伤人的。虽然这或许只是我的独断也说不定,但我觉得,骸君是很脆弱的人。……脆弱到要依赖那种邪教理论来支撑自己呢。”
“别操多余的心。你知道六道骸听见你这句话会说什么吗。”
“嗯,我想想,大概……”
早苗扯了扯嘴角,无比认真地模仿起那个荡漾的语气。
“‘库哈哈哈你还真是蠢得不可救药’。——大概会这样说吧?”
“……你知道还这么说。”
“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认定这人有颗脆弱的少女心,欸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是男人……”
“被你这么说我只觉得六道骸很可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真相了。”
——————————————————————————————————————————
云雀恢复意识的时候,是次日的清晨时分。
大概是负荷过重的缘故,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厉害,刚勉强支起身体便牵扯得伤口一阵阵撕裂的疼。
“……啧……”
他低低地倒吸了一口气。
放弃起身、安静地缩进被子里之后,少年觉察到,颈边传来一丝轻微的麻痒感。
略微偏转过头,便可以看见早苗伏在枕边睡得正熟,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隐约可窥见神情平静而安逸,想必是见云雀情况好转而放下了心。
轻轻喷在少年颈间的,是如微风一般平缓而温热的呼吸。
平日里行事沉稳的少女,睡着的时候,却是不折不扣一副毫无防备的小动物姿态。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也许单纯只是觉得那副睡颜很有趣而产生的条件反射,云雀抬起手轻轻搁在她的头顶。
“……唔。”
仅仅是轻微的响动,早苗便敏感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由于仍处于『起床呆』模式,现在的早苗没有任何年长者的威势,只是人偶娃娃般面无表情地抬头迎上少年清澈的视线。
——这种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好玩。
这么想着,少年面上渐渐浮出安静的笑容。
“早上好。”
“……嗯……早……”
早苗抬起手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小声答道。
“……”
少年有些无奈地扳下她的手。
她怎么一切换模式就连天天挂在嘴边的常识都丢了呢……
“似乎有人天天告诉我,睡醒的时候不可以揉眼睛呢。”
“……哦……对不起………………………………………………不对我哪有天天说啊?!!”
“……呼嗯。你醒了啊。真没意思。”
“没意思个头!”
伴随着早苗恢复神智,一贯的姐姐气场也完全恢复了。她蹭地从床边站起身来,麻利地收拾起床头柜上的杂物,迅速挪出一块空地来预备摆放餐盘。
“真是的 ,醒了就直接叫我起来张罗早饭啊,拿人寻开心做什么,很好玩么。哦对了,那件衬衫沾了太多血我帮你洗了,不过破掉的地方还得带回家补一下……”
“我说恭弥你碍…经过这次至少长点教训吧?虽然你堂堂正正肉搏是很好,但现在社会上捅阴刀子背后黑人的可多了,骸君他就是个典范。”
“骸 ……………君?”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云雀脸上还是明显浮现出了“被这种亲热的叫法恶心到了”的不快表情。
“……你和那个男人关系那么好么。”
“我会和一个被自己从三楼丢出去的人关系好么。”
“哼……”似乎对六道骸纠结颇深,云雀依然不悦地拧着双眉。“你们之前认识?”
“他化名在黑曜念书还当了我学弟的副手……会认得也不奇怪吧。”
“是吗。你好像蛮中意他啊。”
“就第一印象来说确实不错,但这人思维上太极端,我和他沟通起来好像有点儿难度。”早苗摊开双手坦然地说着。“估计这事恭弥你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我就不多罗嗦什么了,以后你路上见着他尽管往死里打就是,我不会因为认识他就拦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