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诡异的是……他为什么会只穿着四角内裤啊!她移开视线的一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之后,就好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似的,男孩的动作瞬间迟缓下来,脸上也涌起了与刚才无异的恐慌。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腿一软便仰面摔倒在地上。
他的膝盖没有着地——战斗仍在继续。
“呜、等等、等一下,云雀学长……!”
男孩胡乱挥舞着手臂,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角几乎挤出了泪花。
而云雀只是冷漠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然后——
啪嗒。
“……恭弥!?”
“委员长!!”
完全没有预兆的,云雀的双膝一弯,跪倒在一地纷纷扬扬的落樱之上。
“……呜。”
(……怎……怎么回事……?)
眼前的情景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片刻间无人出声。
“是、是我做的吗?”
跌倒在地的阿纲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自语道。
“才不是呢。”
小婴儿微微吊起嘴角,顺手指向一旁:“是他做的。”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刚才被云雀揍翻的醉酒大叔——他正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嘴里还含糊地嘀咕着“哎呀呀好痛痛痛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苗跑上前在云雀身边蹲坐下来,不解地转向一脸笑意的小婴儿。
“……是晕樱症啊。”大叔抓着后脑勺解释道,“刚才他攻击我的时候,我也用携带病原体的蚊子还击了呢。——好啦好啦,别摆出那么担心的表情嘛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简单的说,症状就是在樱花林里不能站立……”
“那是什么奇怪的病啊——!?”正彦和阿纲同时抱着脑袋朝大叔嚷道。
“别激动啊年轻人。多亏了我你们才能拿下赏花地点吧?”大叔一脸无所谓地环顾着少年们,又朝跪倒在地的云雀瞟了一眼,“大叔我可是反对暴力的……。而且……伤了他那张俊俏的脸也不大好啊~~……”
而早苗的注意力,已经从“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病为什么会由蚊子传播这些家伙是什么人”——转移到了另一件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事上。
“……恭弥,站得起来吗?”
她以旁人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凑近少年耳边低语。
“…………。”
云雀紧紧咬着牙,没有答话。
仅凭他阴沉的表情,早苗便能判断出他现在连站立行走都很勉强。虽然不清楚所谓“晕樱”的病理,但极有可能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下肢麻痹——与体能和意志无关,只要是生物便无法抵抗。
(这还真是……惹上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在自己蔑视的人面前跪倒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果之后还无法起身离开的话,云雀高于常人的自尊心无疑会遭到雪上加霜的重创。这种状况显然也不是早苗所乐见的。
“恭弥。把手给我。”
——“无法走回去”和“被人扶回去”对云雀来说是同等的屈辱,这一点早苗自然清楚。因此她并没有做出搀扶的动作,只是以每一对普通情侣都可以摆出的姿势,紧紧挽起少年的小臂。
“……对、就这样。重心降低。没关系的。把重量压到我手上就可以。”
尽管她的耳语声很轻,一旁的小婴儿仍然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容。……不过他和云雀关系似乎不错,即使被看破也不会有大碍吧。
站起身的云雀表情略微缓和下来,冷淡地向阿纲一行人开口道:“按照约定,你们好好享受樱花吧。”
“等一等,云雀。”
正当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小婴儿忽然笑着从背后叫住了他。
“我要纠正刚才的一句话。”
“呃,那个……”
早苗心头顿时弥漫开不祥的预感,想要打个岔绕开话题。
“你女朋友不只是漂亮呢。……还很会体贴人啊。”
(……就不能忘掉这个么!!)
早苗脚步一晃,勉强稳住身体才没有一个趔趄栽倒下去。
“所以说我并不……呜!”
手腕没来由地被少年握紧,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把后半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云雀打断她的否认之后,转头望向小婴儿,然后面上静静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是一贯带着杀意的冷笑,而是非常安静、甚至趋近于温和的,真正的笑容。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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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弥,你玩过火了哦,我说真的。”
“无所谓吧。小婴儿可是在夸奖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