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所以,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这些杂碎。
我仿佛能透过天人瞪大地惊恐的眼里,看见自己狰狞如恶鬼的模样,满脸的血和伤痕。
雪又下大了——
银时受了枪伤都还能继续战斗,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
被大锤砸断了右胸腔里的肋骨,喉头翻涌上一股甜腻的味道,我一张口腥甜的血就淌了下来。气血翻腾都止不住我的杀意,银时就在我不远的地方砍杀着,白色的身影是那么晃眼,映衬着飞雪和鲜血,那是属于白夜叉的风姿。
“跑啊!”
我不知道银时到底是怎么有力量喊出话的,明明中了两枪的啊。
“好!你跑!去找假发来支援!”我一高声喊出话,胸腔就撕扯似的阵痛,一大口血沫喷了出来,溅在了天人的脸上。
又是子弹袭来,暴射而来的子弹被我堪堪躲过。我俯冲上前,手掌一翻,刀尖上挑,一个迅猛的突刺将天人贯穿。
风声骤起,雪花纷纷扬扬的飞舞,本该是如此纯净的颜色,现在却是最难看的了。
四面八方涌来的天人,将我的视野占的满满的,脑子里除了杀杀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连银时的话也听不清了。
他说了什么?
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断有血从新伤口旧伤口里流出来,粘稠的、难闻的、湿热的——
不能原谅的,是伤了他的杂碎们。
我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加入攘夷军并非有多崇高的志愿,也不是为了松阳的遗愿。
只是——
只是,单纯的想要追随坂田银时罢了。
再多的借口也掩藏不了的事实,我只是离不开他。
对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依赖感,想要,一直,一直跟他一起。
只是——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我的心愿,就是跟着你。
不管是否能找到原本的身体,女人也好,男人也罢。
如果可以,做一辈子的挚友吧。
草地上,被雪覆盖了的,没被雪覆盖了的地方都不多不少的沾了血。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我差点连累银时丧了命——
最后一个天人倒下后,银时也跟着倒了下去。他头上纯白的额带在风雪里猎猎飞舞,随着他倒下的身体,划出圆滑的弧度。我惊慌失措的跨步跑过去,用尽全力的伸出双手想要接住他。
沉重的身体倒进怀中,我稳稳地从后面拥住了银时。不敢太用力,怕弄到了他的伤口。小心的安放在草地上。扔掉了手上的刀,我将从天人身上剥下的衣服铺在了地上,然后将银时挪了上去,拍掉他身上的雪,我把找到的医药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手还在轻微的颤抖,我努力地平息了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和情绪。接着我找到了火柴和小瓶酒精,将天人的衣物缠绕在刀身上泼上酒精,然后点燃。用火烤过镊子和小刀后,我剪开了银时枪伤处的衣服。
一个深深的血窟窿,血因为低温而冻住了,伤口最近的皮肉被弹药弄的焦黑,再远点的皮肉是青紫的。
银时紧皱着眉毛,也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昏厥了。
小刀在手中晃动,我深呼吸一口气,不会有事的。
冷静点,莫哭。
这个男人是坂田银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是吐个三斤血也没问题的。
在自我安慰下,我紧张地给银时处理了伤口,成功的取出了两枚子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细节只能回到城里解决,再继续停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发烧。随便清理了下自己的外伤,我就扶起了银时。
“银时,我带你进城。”
可能他听不见,但我还是习惯性地说出了口。
将多余的东西都扔掉了,银时身上的伤口缠上了绷带,也裹了好几层衣物。这样就不会冷到了,将衣服盖在了他的头上,我背起了他。
这个混蛋,平时看起来挺瘦的,背起来还是有些肉的。
沉甸甸的感觉,我咬紧牙关移动着步子,自己肋骨的痛摩擦着让我冒出了冷汗。多少次想停留下来休息,可只要一想到银时保护自己被子弹打中的模样就心有余悸,那是,害怕失去的恐惧。无法言喻的糟糕之感。
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不堪重负的身体发出一波波的警告,膝盖打着颤,脚底板好冷。
不清楚为什么,眼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
我拼命地瞪大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路,搞不懂掉泪水的原因。
湿润的眼眶有些模糊,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大颗大颗的。使劲吸吸鼻子,我就继续走。
“卷毛,你到底吃了些什么?重的跟头牛一样。”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我不安,我干笑着开始了自言自语。口腔里的血腥味还在,不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