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喝茶一样?”
“对,茶叶好,酒也好。其实没什么区别。”
就像人类有时候喝茶,有时候喝酒一样,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行为。
以前之所以不喝,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在小女孩(谷雨)面前喝酒不太好而已。
虽然是主人,却也还是小孩子——人类的恶习之类的,还是需要避开的。
“我今天……没有梦到那个孩子。”谷雨抬了抬手,“或者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梦到了,但我记不得了。”
“是个怎样的孩子?”
“嗯……我还没有见过本人来着。”少女仔细回想起梦里的场合。“一直没有露过面,但是好像听到了像是翅膀煽动的声音,还有……”
谷雨稍微停顿了一下。一直在听她讲话的青年跟着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鼻音:
“嗯?”
“特别的喜欢撒娇。一直在说,‘要我找到他’。”
这样发自心底的请求,让她心底发酸。
拒绝之类的话,根本就无法从脑海中浮现。
明明还有一大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就是放不下。
“那就去找他吧,总归都要去找那位始作俑者,目的多一个也没有关系嘛。”
三日月宗近不在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本来插手平安京的现状就是一个交换条件。并非他们的本意——如此一来,能在其中找到更关心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这就是他们的自由了——就算是那位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能干涉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要有饱满的精神才行啊。”青年的手轻轻覆上怀中少女的眼睛,“睡吧。”
***
安倍晴明宅邸的另一端。
这座宅院的真正主人,正从他的徒弟·安倍泰明那里了解这几天中发生的事情。
遇到的事情,还有鞍马山大天狗说的话,他用直白到无趣的语言一一复述了出来。
“师傅,谷雨殿下既没有战斗能力,也没有强大的灵力,您为何要让她来清除笼罩在平安京周围的瘴气呢。”
“如果您是想要付丧神大人成为自己的式神,那只要……”
只要除掉她,或者强行破坏他们之间的契约就好了。
面容沉静的青年用没有起伏的平淡语气说着。
一只腿屈膝,一只腿盘着,靠坐在障子门旁的大阴阳师摇了摇头。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生活在这里的他们都被神灵所束缚,违背神的旨意会遭到神的惩罚——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因此就算看到了平安京上空日渐浓郁的瘴气,就算看到这座都城的人们正在遭受到侵蚀。
他也不能直接出手。
能钻了神旨的空子的,只有不受约束的法外之人。
所以她会来到这里,说不定也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必然吧。
而且,那孩子可不像看着那么弱。
无关于灵力或者武力这样粗暴而直白的力量,那孩子或许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强大。
“还有那些付丧神大人……”想到那位有着绝代容貌的付丧神,他轻笑了一声,“我可是消受不起呐。”
“三日月宗近,虽然曾经被誉为天下五剑之一。但现在,却只是吸食那那孩子的血肉重生的武器。”
“只有这点,还希望您切莫忘记。”
离去前,那一位的话语和轻笑。
着实让人想忘都难。
虽然生与死,均为人之必经之途,他也早就到了该迎接死亡的年纪,但他还是想死的更正常一点。
月亮西升东落,对平安京中生活的人们来说在普通不过的一夜就这样结束了。
安倍晴明的宅邸却是忙碌了一晚。
忙着测算鬼族所在地的他,还有……忙着做衣服的他的式神们。
那些美丽的布匹,在式神们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件件衣服。有用于正式场合的礼服,也有方便行动的常服。
找到鬼族匿藏之处,事不宜迟。
他们现在不仅要跟鬼族战斗,还要想办法瞒过神灵的探知。
这个时候,他们最大的敌人,或许不是那些未知的鬼之一族,而是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八百万神明也说不定。
经过一夜的休整,谷雨和她的刀们即将再次踏上战斗的旅途。
位于平安京西边的比叡山,北衔比良山,南接滋贺山,自最澄大师从唐朝回国以后,就成了日本天台宗山门派的总本山,
因此也称为天台山。
本应是佛门的神圣之地,此时却被安倍晴明推测为鬼之一族的藏身之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就算是和尚、高僧……首先也是人啊。”是人的话,有贪念、欲念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呀。
因此被足够打动人心的利益收买,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