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人的生命不像棋子那样,死掉了下一句开始的时候还可以重来。
“……狠辣的棋路啊……”老人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怎么在平时看不出来呢……”
Giotto沉默。
因为人的生命不是棋子。
但是这个理由,想必是不会被老人所接受的。就算它没有错。
“那……我的孙女儿有哪里不好么?”没有执意得到青年的回答,老人突然把话题转开了,“她长得像她的祖母,越大越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我敢保证你大概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儿了,为什么不接受她?”
“您的孙女……啊,是琳达么?”只是稍稍一想,Giotto就知道了老人的意思,也明白了那个似乎单纯却总有哪里不对的女教师是怎么回事了。
“……她很好,但她始终不是薇拉。”青年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我没有那么贪婪,希望世界上最好的事都会落在我的身上。”
是的,他没那么贪婪。不需要一位完美的妻子,也不需要从天而降的荣耀。这辈子,他只要能跟伙伴一起,保护那个小镇子的平静,然后跟温凉一起牵手走到生命的尽头,就已经满足了。
“年纪轻轻就没有冲劲儿,这可不好。”老人摇了摇头,“这个时代可不会容许你这么温和的活着。”
“……是呢……”Giotto见老人没有再下下去的意思,也就放开了手,神态轻松的靠在沙发背上。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人怎么想就是他的事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去了——薇拉似乎有点晕船,我有点担心她。”
“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总喜欢黏糊在一起。”老人摇了摇头,没有挽留他。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异变却在最后的晚宴上发生了。
正当巴索罗缪老人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大厅的肃静。
“罗杰!你想干什么!?”身为主办者之一的中年人大声呵斥着站在老人左边突然向天花板放枪的年轻人。
“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该让位了而已。”
面容平凡但眼神凶狠的青年慢吞吞的开口。松开了手中的的空酒杯,让它在引力的作用下直直的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随着酒杯落地的声音,涌进一批手持枪支的黑衣人。
“就算你们曾经引发了革命,让西西里岛有了自己的势力,可现在你们已经老了,应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了……比如我。”
名叫罗杰的青年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声爆炸声,大厅也随之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我引爆了藏在船舱里的里的炸弹……想必不怎么厚实的船壁应该已经破了个大洞了……”青年轻描淡写的说着他所做的事情,就好像他只是扔了一颗石子一样,“现在,巴索罗缪先生,您可以说出您的决定了……当然,决定和我们结盟的家族可以向我这边走了……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救生艇,还有美味的食物为诸位压惊。”
现场一片死寂,但片刻后就有人顶不住死亡的威胁,颤抖着迈开步子走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像往平静的水面丢了一颗石子,之前的死寂一被打破,就再也静不下来了。不断有人走向青年,也有人站在原地怒斥青年。
Giotto原本站在中间,但人们这样一动,他反而成了距离巴索罗缪老人最近的人了,温凉见状,判断Giotto没办法及时来到自己身边,就捕捉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靠到一个圆桌旁,伸手摸了一把切肉用的锯齿刀藏进袖子里。礼服的层层叠叠的袖子此时帮了大忙,既隐藏了这把刀,也因为足够厚而无法让刀伤到自己。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称王么?”遇到这样的状况,老人仍然笔直的站在大厅的中央,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端着酒杯的手也没有一丝颤动。血一样色泽的红酒平静的呆在酒杯中,酒面没有一丝涟漪。
“当然不。”青年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着。
“这只是我称王的开始。”
“……年轻人,有野心是好的——但是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实力。”
老人说完,出人意料的把酒杯猛力丢向了罗杰。也许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他竟然没能防备这一下,让红酒流进了他的眼睛。
突来的变故让场面更加混乱了。忠于巴索罗缪老人和主办方的人从大厅内其他的入口涌了进来。混战几乎是瞬间开始了。
枪声,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餐具摔在地上的碎裂声充斥了整个大厅。温凉还记得前几天晚宴上Giotto跟她说过的话,小心的后退,退到了舱壁出,这样至少她不用担心来自身后的攻击或者流弹——除非有人再用炸药,否则身后一定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