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生长在宫廷里的她对这些事情要更加擅长一些,而温凉,还在努力学习着怎样独当一面。
她现在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对付那些姑娘小姐们了,但是应对那些老奸巨猾的家族首领贵族先生们,就还差点火候了。
掌权者总是比享用权力者要难对付一些。
夜晚微冷的风从走廊上的窗户吹进来,纱织的窗帘被吹的不停上下翻动。少女拽了拽临时披在肩膀上的披肩,一只手按在领口,不让带着凉意的夜风灌进来。
温凉沿着长长地走廊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Giotto和戴蒙,今天下午就回来了,虽然两人看起来都很好,但她有注意到Giotto眼中那抹阴霾。
虽然还是那副笑容,连弧度都没有变化,可是Giotto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金色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想跟他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但是她不能这样说。
Giotto是首领,不能随意展现自己的真实情绪,总有些事情,是要他自己承受,自己走出来的。
说到底,男人眼中的世界和她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
但虽然这样说……
走到楼梯口的温凉收回踩在向下的台阶上的左脚,转身向楼上快步走去。
她还是……没办法留他一个人。
穿过空无一人的楼道,温凉站在了Giotto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她刚想敲门,门里就传来Giotto温和的声音。
“是温凉么?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温凉握住把手向下一压,打开了Giotto的房间的门。
屋里有些冷,温凉不由的又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大大的落地窗整个打开,夜风毫无阻拦的灌进屋里,窗帘绑在两边,根本就没有拉上。就着床头的柜子上的烛台,温凉勉强看到阳台的扶手上坐着的黑影。
“Giotto!”温凉不赞同的叫着年轻的首领,这种坐法太危险了,就算你的身手很好,这么黑的情况下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也一定会受伤。
“风很舒服哦。”Giotto偏过头来,微笑着邀请温凉,“要不要来一起吹风?”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衣随意的搭在身下的扶手上,衣角被风吹着来回摇晃。
温凉拿起柜子上的烛台走向Giotto,看到Giotto的衣着,不赞同的皱起了秀气的细眉。
“温凉,总这么皱眉,可会长皱纹啊。”青年坐在扶手上,伸手在少女皱着的眉峰上揉了揉,似无奈,又似叹息的说着。
“穿上衣服,你会感冒的。”再健康的身体,也禁不住主人的虐待。温凉用没有举着烛台的手去拽Giotto的外套,却没有拽动,Giotto另一只手正稳稳的按在上面。
“不要,这样吹风很舒服啊。”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飘荡,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金丝一样的光泽,有几缕头发正巧被风吹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表情。
没有跟他争,她只是把手里的烛台放在扶手上,然后脱下自己的披肩,反手罩在Giotto肩上。
温凉两手拽着披肩的两端给Giotto披上的那一瞬间,看起来像是张开双臂来拥抱他。她披在身上刚刚好的披肩,对于他来说,就有些小了。温凉抓着披肩的两端往一起拢,却只能将将在青年的胸前碰个边儿。
夜风吹过,没了披肩的温凉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寒战,她今天穿的衣服领子比较低,冷风一阵阵的从领口灌进,激的她光滑的皮肤上起了小小的疙瘩。
Giotto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直到犹带着少女暖暖的体温的披肩披在身上,透过被风吹的冰凉的衬衣渗进自己的皮肤,才慢慢收敛了脸上公式一样的笑容,伸手捉住少女分别拽着披肩两端的双手。
温凉的披肩掉了下来,搭在扶手上,然后又顺着扶手滑了下去。
青年浅麦色的大手笼着少女白皙干燥的小手,淡淡的暖意从温凉的手上传来,温暖了Giotto有些僵硬的双手。
温凉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和执笔,并不是很美。指甲修的很齐,但是很短,也没有涂时下流行的艳丽颜色,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微微鼓起的茧子,这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如果仔细看的话,手指指节处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这是以前还在收拾花田的时候留下的伤痕。
虽然大多有已经是浅浅的白痕了,却始终攀附在那里,去不掉了。
但就是这么一双手,还有这瘦削的肩膀,为他们撑起了半边的天空。
“Giotto?”被猛然抓住双手的少女吃了一惊,但在察觉到青年双手的冰冷后,反手握住了他的双手,她的手太小了,包不住全部,只能用力握着他的手指,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他微微僵硬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