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绑起头发,温凉就半跪在伤者身边给她包扎伤处——拜Giotto他们所赐,温凉现在对这工作无比熟练。
但其实,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自豪的,也不希望会遇到需要展现这项技能的时候。
毕竟,受伤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过来以后,她一直没有见到Giotto他们,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有比“担心”要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温凉强迫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帮助这里六神无主的人们。
这些人也是已经完全没了主意,不然,怎么会听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的话呢……
温凉苦笑一声,抬手用袖子蹭了蹭满头的汗水,有灰有土也不在意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小事的时间。
因为药物和工具都有限,她只能用碎木片和布帮骨折的人固定一下,绷带早就用完了,现在她用的都是用床单或者桌布撕成的布条。
她和萧然都很忙,忙的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她的腿因为长时间的蹲跪已经麻掉了,胳膊也已经僵硬酸疼。
萧然则是满身的灰土,手指在抢救财物的过程中被烫伤了。
但是两人都不敢停下。
面对一个人两个人的杯具或许还可以置之不理,明哲保身,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还不拼尽全力的人,自己的心就会彻底的坏掉吧?
温凉咬牙坚持着,尽管她觉得她的胳膊已经要抬不起来了,尽管木头烧焦的糊味儿混着血的腥甜熏的她头晕反胃。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一刻都不敢,她怕以后眼前的这一刻会成为自己永远的恶梦,怕自己的心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坏掉。
现在想想,她真的是被Giotto保护的太好了。
不出门的话,她就不会看到外面的残酷,只要守着自己小小的家,担心一些柴米油盐的小问题就好。
只是,现在……她该学着面对了。
医生和纳克尔神父赶到后接手了她的工作,她总算有机会稍稍休息一下了。
但真的只有一下——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Giotto他们回来后,也只呆了一下子,就组织还有战斗能力的男人们去巡逻了,女人们则是利用现有的材料收拾了一顿饭,然后又开始整理工作。
有的人照顾伤者,有的人看管物品。更多的女人在做着男人的工作,推开断裂的木头,从已经变成废墟的家里挖掘还可以使用的东西。
老人和孩子也都没有闲着,大一些的孩子照顾小一些的孩子,老人们则是收集枯木和碎木片,留着晚上生火做饭和取暖用。
其实……人真的是很坚强的生命,无论遭受了怎样的磨难,都会再次振作起来。
温凉找来了纸笔,正在进行财物统计。
这里是Giotto家的庄园,是他真正的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放着舒适的大房子不住,反而跑去天天被她奴役,但是温凉还是没有去问那句“为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些事,是不想说出来的。
一个黑发的小男孩儿正跟着她学写统计表,其实说是小男孩儿,但实际上跟她年纪差不多,只不过她管家婆当久了,就不自觉的把自己往“年长的人”那一堆里归类了。
男孩儿不爱说话,到现在为止,和她说话不超过三句,跟萧然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也是个早熟又有心事的孩子啊……
温凉在心底叹了口气,收了心开始继续工作。
直到傍晚,Giotto带领的巡逻队才回来,告知大家危机已经解除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温凉在心底默默的补充到。
晚上,Giotto他们聚在属于他的主屋里谈话。
Giotto家并不是很大的庄园。主屋虽然还算完整,但也住不下整个庄园的人,因此只能优先照顾老人、孩子还有伤者。正值壮年的人就在外面临时搭了帐篷住。
温凉和萧然两人忙了一整天,只是稍稍吃了一点晚饭就靠在一起沉沉睡去,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在意Giotto他们的谈话。
等第二天温凉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经是在自己的家里了。萧然告诉她她错过了早餐,不过她有给她留两个面包——等会儿就到午餐时间了,随便垫一下就好了,免得吃不下午餐得不偿失。
“Giotto他们呢?”感觉家里静的不正常,温凉一时还没回过神儿,下意识的询问其他人的去向。
“去Giotto他家的庄园啦。”萧然有些不解看了眼还坐在床上的温凉,“你睡迷糊了……?”
“啊……”温凉猛地想起昨天的事,立刻掀开被跳下床,急急忙忙的就要换衣服往下冲。
还得去帮忙,不快点可不行……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那边正在做饭,两个姑娘赶紧过去帮忙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