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叹息道:“我明白。我虽然很想独自解决这件事,但到底还是得依靠家里……罢了,只愿我以后不要再给家里人添更多麻烦了。”
顾闲莞尔道:“你这话……倒是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哦?”
“他的身体自小就比旁人虚弱很多,身边总是离不得人。他总爱说自己这一辈子给旁人添了太多麻烦,可作为他的朋友,我却是最不愿意听他说这样自怨自哀的话。”
花满楼怔了怔,随即温声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移开话题道:“今日怎么不见宫九?他回去了?”
“他今日带着一点红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原来如此。”
顾闲打开花满楼的房门,把花满亭和陆小凤都喊了回来。陆小凤率先跑上楼,一进门便喊道:“花满楼,你感觉怎么样?”
花满楼笑着道:“神清气爽,感觉很不错。”
“眼睛呢?”
花满楼道:“这才第一天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快的效果。”
陆小凤哀声叹气道:“道理我都懂,只是你这段时间又是戒酒又是戒这戒那,我能不急么?”
花满楼笑道:“原来陆小凤担心的不是他的好友,而是他的酒友。这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在陆小凤身后走进来的花满亭努力不在花满楼面前露出担忧的神情,他转而取笑陆小凤:“你以后就等于独占了百花楼的好酒,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陆小凤大笑道:“好啊,原来我在你们心里竟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我今天是非得喝两坛百花楼的好酒不可了,我总得做个实至名归的酒鬼。”
他问顾闲:“顾闲,你喝不喝?”
花满亭立刻瞪眼道:“顾大夫明天还要过来施针,他喝什么酒?”
陆小凤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看来这人果然不能做一个酒鬼,我做了酒鬼,竟是凄惨的连个能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花满亭瞪了他两眼,才道:“怎么没有?我就可以陪你喝!”
陆小凤心情好,当下就跟花满亭约了晚饭时一起喝酒,听那语气,仿佛是要一夜间就把百花楼所有的好酒都喝光似的。花满楼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奈又纵容的摇摇头,倒也不说什么。
于是顾闲又嘱咐了一遍明天一定要多带个大夫,又留了药方,便简单收拾了东西,告辞离开了。
记得当时医治愿随云时,顾闲只在愿随云处呆了两个月,剩下的时间都是无争山庄的大夫们按照他的嘱咐施针用药,他只是每个月都回去看一次原随云,改一改药方,看看进展而已。当时的他不断带着晴朗搬家,几乎走遍了整个北方,只为了寻找回大唐的路,只因他那时始终坚信——既然有过来的路,那也必定有回去的路。
如今两年过去,他也差不多适应了大周的生活,如今倒也不是不能随遇而安,只是心里头……终究还是不甘心。
所幸这一次他是打算在江南住上一段时间的。
今日是花满楼接受医治的第一天,一切顺利。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顾闲每日风雨无阻的去百花楼施针,花满楼那边也按照他的嘱咐严格用药,虽暂时还没有起色,但一切进展的相当顺利。
如此过了半个月,花满亭终于不再日日盯着百花楼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是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弟弟身上的,花满楼听闻花满亭要暂时离开江南一段时间时,反而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家里人为了他影响了他们自己的生活。
花满亭走之前对陆小凤千叮嘱万嘱咐,要他看好花满楼,若不是花满亭跟顾闲暂时还不算太熟悉,顾闲毫不怀疑自己会得到花满亭成倍的唠叨。
对于陆小凤的遭遇,花满楼和顾闲都遗憾的表示爱莫能助。
这一天一大早,许多天没在半闲居露面的宫九和牛肉汤一起出现在了书铺。
顾闲此时正打算前往百花楼,见了宫九,微微诧异道:“你回来了?”
宫九对这句“回来”似乎十分受用,他矜持道:“嗯,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打算在江南多呆些日子。”
看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点红与曲无容,顾闲邀请道:“我正要去百花楼,你去不去?”
宫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也好。”
晴朗却弱弱道:“师叔,我也想去看看花满楼哥哥。”
还没等顾闲说话,牛肉汤便笑嘻嘻道:“今天的字写完了没?要知道,你昨天的功课到现在都还没….…”
话未说完,牛肉汤就已经被心虚的晴朗狠狠拽了一下衣角。
正打算答应的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