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一直走下去,走去哪里?
江南!
去江南!
他们的马车在多日的奔波后终于回到了江南的落脚处,曲无容和黑衣的男人中途醒过几次,却又很快晕厥,问不出多少有用的情报,只知道他们两个的确是一起的,柳无眉并没有救错人。
夫妻俩商议了一下,最终只是尽量低调的派了身边的侍女去请顾闲。
顾闲就在病人的屋子里忙活了近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李玉函和柳无眉在屋外沉默的等了良久,柳无眉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是觉得不妥。”
李玉函亦是皱着眉道:“我们已经到了江南,若是能甩下,肯定早就已经甩下了,若是还没有甩下……那这个麻烦必定是个巨大的麻烦。”
柳无眉叹了口气:“或许我们已经麻烦缠身了。”
李玉函握住柳无眉的手,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无眉勉强点了点头。
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侍女端着染红的水盆匆匆走出来,李玉函皱了皱眉,估摸着两个伤患的伤势沉默不语。那侍女端着水盆刚刚走出了院子,忽然砰的一声,水盆被打翻在地,血水尽数倾倒在地上,侍女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她僵硬的倒在洒满血水的泥土上,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不错,死不瞑目!
她的脖子上插着一个梅花镖,深深地钉进柔嫩的肌肤里,血流如注。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李玉函这时才惊觉,这整个宅子,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一间院子,都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他与柳无眉对视了一眼,同时拔出了这几日一直不曾离身的剑。
来了。
那个尾随了他们数天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屋顶上,悄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密密麻麻的人头,悄无声息的从四周的屋檐上探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最冷漠的一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院中的李玉函与柳无眉,他们穿着用于刺杀的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有一人率先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手中闪着寒芒的剑朝李玉函直刺过来,李玉函和柳无眉反应不慢,立刻同时迎了上去。
就在此时,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相继跃下屋檐,加入了混战。
柳无眉神色冰冷,她手中的剑宛如一条灵蛇,在她手中灵活的舞动,眨眼间就刺穿了其中一名刺客的心脏。
她毫不犹豫的拔出剑,在四溅的血花的中挡住了来自身后的一剑!
她狠辣,果决,比无情的刺客更加无情,她与曲无容皆师承石观音,武功皆是不弱,而柳无眉,无疑比曲无容更像石观音!
李玉函亦是,他父亲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李观鱼儿子的天份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加上又是家中独子,一身剑术皆是父亲真传,哪怕放眼整个武林,李玉函亦是剑客中的佼佼者。
躺在地上的尸体逐渐变多,却仍是有黑衣人从屋顶上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李玉函和柳无眉的身上也终于多了许多伤口,在这样下去,怕是他们夫妻二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李玉函给了柳无眉一个眼色,柳无眉却皱着眉,艰难的摇了摇头。
屋子里不仅有曲无容,里面还有顾闲。
若是他们就这么抽身离去,一旦顾闲出事,这世上当真还有人能救得了她么?哪怕,哪怕顾闲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
正迟疑间,房门忽然打开了。
墨色衣衫的医者靠着雕花木门,冷冷道:“吵什么。”
他素白的手上沾了不少鲜红的血,看来是出来前还在为两个伤患重新处理伤口。
这还是柳无眉头一次在顾闲脸上看见这样直白的不悦,柳无眉不禁失声道:“顾先生!”
顾闲皱着眉,看着院中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臭着脸狠狠甩上了房门。
柳无眉:“…………”
李玉函:“…………”
又一会儿,精致的雕花木门再次从里面打开,顾闲已经洗净了手,面无表情的静静立在门口。
黑衣人们各自对视一眼,很快就有领头的黑衣人用剑尖对准了顾闲。
顾闲八风不动。
黑衣人脚下一蹬,整个人就已扑了上来!
白玉雕刻而成的长笛在顾闲指尖轻轻一转,后也不知如何动作的,几股气劲如隔空打穴般打在了领头人身上的几处大穴上,逼的黑衣人连连后退。黑衣人的反应也极快,脚步一错,人就已经再次攻了过来,顾闲忽而一扬手,玉笛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