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爱染症候群(47)
漆黑的眼瞳中暗泉涌动。原来眼前这个曾让她感到遥不可及的教师和英雄,正以自己的方式,温和地托住她无处安放的灵魂。
“做自己的英雄吧,恋风。”
泪雾涌上眼眶,她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苟这个文风苟到了现在,是真的难……
☆、落棋不悔
“晚餐会?”
“他想要见你一面。”
恋风有资松开领带,斜目看她。缓缓脱下西装外套时,一股晚风的气息被轻轻抖开,显得风尘仆仆。
“听说对方是士杰高中的,你难得考上了雄英,要是能借此打开和对方的话题,也总算没白花这几个月学费。”
在他眼里,雄英的价值也就仅止于此了。一间国立高门栏学府,一句和婚约对象相匹配的谈资,除此之外与商界不沾边的英雄故事,那都是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市井小民才津津乐道的梦幻泡影。
毕竟人追求的,永远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千里低头不语,恋风有资以为她还是不愿配合,还待再多说几句让她知道自己的立场所在,她却在沉吟片刻后,忽然对上他的眼睛。
“好,我去。”
夜深了,千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
母亲刚离开时,恋风有资也时常这样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那时千里不明白他呆呆地坐在这里是在干什么,但现在,她似乎能够超越时空,触摸到无数弥漫在这间房子里的情感。正面的,负面的,清浅浓重,都融入墙壁的缝隙,化作墙上的一道道痕迹。
他不是她的父亲,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自从知道千里不是亲生女儿后的每一句关心,每一次资助,都是为了培养今后生意场上的筹码。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放走投入了这么多资源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为“女儿”接受降职?
她不知道。
但就算物间放弃了,雄英放弃了,所有人都放弃了……至少她自己,要心怀希望到最后一刻。
疲惫袭上心头,眼皮渐渐打起架来。
一片漆黑中,恋风有资与继母对坐餐桌两端,无声地进餐,有如不好笑的默剧;
PTA的女人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愤愤不平,滔滔不绝,恋风有资风轻云淡地低头道歉:是我管教不周,给各位添麻烦了;
最后,大门轻响着开合,他神采飞扬地夹着包进门,对千里笑着说,要介绍一个很温柔的阿姨给她。
……
千里猛地从幻境中清醒,继母正从玄关探出头来,略显意外地看着她,原来刚才的大门声响是恋风薰子回来了。
不待薰子开口,千里跳下沙发,朝她点头行礼后便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长夜未央,梦醒之后,还有许多比夜晚更加深沉的现实要面对。
真堂一人坐在单间内,望着卷帘外的短竹和石影。放在墙角的行灯铺着金黄色的水波,照出了安静的月下小径。
店里只有三个单间,每个店员动作都轻巧小心,自然听不见丁点喧闹的人声。他喝了口茶的工夫,门已经被无声无息地拉开,少女走进来,脚步也轻得像蓬蓬烟雾。
打过招呼行过礼,千里不卑不亢地坐下。
“怎么,连客套一下都不愿意吗?”真堂笑道,“不管你父亲如何咄咄逼人,我们家可是无辜的。”
她终于扯动嘴角笑了笑,眼前的少年一上来就若无其事地、却又准确无比地将剑尖刺入了她的心脏部位。
静冈银行小心翼翼地层层布置,层层施压,安排到她身上的棋局,竟是在间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下着,真堂家对他们的行动,心知肚明,没有必要拆穿而已。
只是他说得确实不错,不管恋风有资如何只手翻天,那都是恋风家的事,踏出家门,眼前的真堂摇既无责任也无义务照顾她的心情,所以——面对他,她也不想再看人脸色地,也想字正腔圆地说一回心中所想的话。
“我们都是英雄育成名校的学生,自然不必客套。我清楚明白地告诉您,我想成为英雄。”
真堂的眼神暗了暗,笑容不变:“……社长夫人就算做不了商场上的经营搭档,至少也得是打理家族内务的贤内助吧?”
“所以,我不会嫁入真堂家的。”
“你不嫁进来,真堂家也没损失什么。”他饶有兴趣地换了个坐姿,“但现在是静冈银行卯着劲,要把你往我们家塞。”
言辞刻薄,但千里听着听着却逐渐放松了脸上肌肉,表情柔和起来。
“那么,可不可以……由您这边,回绝这纸婚约?”
由真堂家主动推回婚约,这是千里不必放弃梦想,恋风有资也不必失去职权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