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来自横滨的特命调查报告+番外(30)
跟本不用多套话,镇民们见他略显敷衍的神情,就迫不及待地将那些关于“神官大人”的神奇事迹说了个遍。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大概就像是传统物语故事里讲的那样,妖怪作乱几十年的废弃神社里来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神官,她独自带刀镇压了作乱的妖怪,用神奇的力量治好了受伤的镇民,自己也留在了神社里,将废弃的神社整理一新,整座镇子从此安宁下来——很俗套的故事。
如果不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他找了一个多月的人,他恐怕不会投以半分关注。
“真神奇呀。”他拖长了声音附和。
森医生这次恐怕看错了。那个少女不可能是异能特务科的人。非官方的、神奇的治疗类异能力者,就这么错过,也不知道森医生会不会后悔得哭出来。他恶趣味地想着,眼底却殊无笑意。
不论什么来历,她都是织田作死亡的推手之一。得知她拥有治疗能力后,她的罪愆似乎可以顺理成章地更上一层。
因为她有能力,而选择了坐视不理。
这是一种名为“迁怒”的情绪,毫无道理。但因为被迁怒者本身的德行有亏,所以它似乎也套上了一层名为“合理”的外壳。
原来如此。他坐在窗明几净的医馆里,看着镇民们净琉璃木偶一样的表情,暗自下了定论。因不属于自己的功绩而骄傲快乐,因不属于他人的罪责而愤怒不满,这就是人类会想的事情。
那个下午,那片爆炸后风雨欲来的阴云下,织田作也是这么想的吗?他那时应当已经知道了森医生的全盘计划,却半句话都没对自己提起——他不是会怀疑朋友的人,那天却格外沉默,是否因为对自己所代表的“港口Mafia”深恶痛绝,而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如此,他看着安全屋的废墟,看着来往的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看着忙忙碌碌却一具尸体也没带出来的消防员与医生时,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才说出“太宰,到救人的那边去吧”这样的话呢?
抱歉了,织田作。他想。
那样的生活或许适合他故去的友人,但不适合他。他是被所谓“正确”所斥拒的那一个,脚下的路怎样都好,只是没有一条的终局是织田作所指给他的光明。
“小姐再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误会的哦?”颇有存在感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徘徊了一会儿,他头也不抬地提醒。
对方的声音也很平静。他不知道这位神官小姐知不知道他的来意——他觉得应当是知道的,她的神情分明表示她清楚他的身份——但从语气上看,她的的确确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表露恰当的关心:“我只是想说,山路很久没修了,你这样走容易……”
话还没说完,太宰治就一脚踩翻了半块石板,踉跄着往山下滑去。红药眼疾手快地拎着他领子把人薅到正路上来:“我就说!”
“神社临海,那边就是悬崖。”她往他刚刚滚的方向指了一下,“小心一点,掉下去我可来不及救你。”
如果刚刚那一下没被拉住,大概是真的神仙难救了吧。他有些可惜地想,理了理衣服,笑起来:“呀,那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
“坠、崖、呀——”太宰治边走边说,声音轻快,“我还没有尝试过坠崖的死法呢,从神社的位置摔下去,应该能干脆利落地死掉吧?那样小姐也不用为我添的麻烦而苦恼了。”
背后的脚步声停下了。是很干脆利落的停顿,木屐“咔”地敲在青石板上,然后一切就按下休止符一样地顿住,一点也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太宰治甚至从那声轻响中听出了旗帜鲜明的反对意味——开玩笑的,他再聪明也不能从普通的硬物间的碰撞中听出这么强烈的情感,但结合他这段路上对红药的观察,他就是觉得她在反对。
真奇怪。他想。她明明知道他做过什么,却也会这样平等地珍惜生命吗?太宰治转过头,看到她收敛了笑意的脸,他鸢色的眸子里亦不带笑意:“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真是麻烦啊。小姐也应当这样想,对吧?”
与方才称得上活泼的声音不同,压低声线后太宰治的语调呈一种奇异的无机质状态。硬要说的话,有些像是刚刚显形的刀剑男士,还不熟悉如何为人,以“物”或“神”的姿态旁观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
只是这样就想诱导她的话,那也未免太看轻她了。红药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儿,直到维持着转头姿势的他脖子大约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才挑着他话中的表面意思回答:“哪有因为麻烦就杀人的道理?我又不是变态。而且再麻烦的家伙我都见过了,你还能麻烦到哪里去?”